《云南百位历史名人传记丛书 实业巨子:缪云台》:
一方面,他认识到这是一个股权相当集中的企业,3/4的股权属于政府,另外的1/4大约也会听命于政府;另一方面他意识到,这是一个政府(无论是前清,还是现在的新政权)投入万千注目的行业,政府和人民都舍不得让出哪怕一二分,而这一特点在成功排斥了外资涉足的同时,必定是建立在当地既得利益团体上的,一个固执的不怎么愿意迎接改革的组织,宁死不要外国资本当然好,但在本地推行外来的新技术,恐怕也是要费些周折的;第三,缪云台从来就愿意鼓励云南人的乡土意识,他在不同时间地点,不断赞美云南人的倔强、坚强等等,反正缪云台的习惯是,无论说什么事情,好的坏的,最后都要归结到“由于云南特殊的民风”。不知可否理解为,一代金融大亨,甚至还要肩负培养民众自信自强信念的任务,或者反过来说,一代金融造梦人,需要让人们都相信他的梦想就是大众的,一定会实现的。或许,这才是缪云台最强大的秘密武器,凭借它,他让云南民众跟着他,甚至让龙云放弃戎马征伐,跟着他一起做“富滇”的梦。
二是局势。非常有特色的,缪云台拆解了个旧锡业面临的局势,这种拆解几乎应该被称作“缪式分析”。
对于锡业公司的技术和设备购自于德国礼和洋行一事,他说:“当时英国与法国在中国已有庞大的政治经济势力,法国人在云南还有所谓的特殊权益。锡务公司如与英、法商行合作,必定会引起帝国主义的贪婪野心。德国当时在中国的殖民力量只能说是二等的,在云南则没有势力可言。因此与礼和洋行贸易,不会有引狼入室的后果。”
对于辛亥革命对公司的影响,他说:“因为锡务公司开始试炼不久,就爆发了辛亥革命,云南政权又为本省人所掌握,个旧的若干矿商出于怕新法炼锡,迷信土法和仇视洋人等各种心理,联络本地绅商反对使用新法采矿。这些士绅组成了一个新的董事会,罢免了王夔生先生。而他们之所以可以如此是因为”一次世界大战中,由于战争关系,锡价猛涨,个旧的锡,在任何方式的经营下,都可以外销图利“。
在各种选择中,缪云台不会简单将其归因于表面的原因:与礼和交易是为了巧妙绕过英法的势力;辛亥后罢免一个旧政府任命的管理者,实际上体现了当地既得利益者的诉求。
另一方面,从这些冷峻的分析中,我们看到一个冷静的分析家,无论是对外来殖民者,还是本地固执守旧的乡绅,对于缪云台来说,都不带什么感情,他们仅仅是一个现象,一种事实,想办法应付就好,愤怒就不必了。
这种分析法对于个旧锡务,由于时间太短的缘故,认识还只是认识,对于缪此后的人生,灵活辩证的思维模式被用到淋漓尽致,变成他的另一把利器。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