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中国名医》:
军吏李成患咳嗽,昼夜不能就寝,常吐脓血,就来请教华佗。华佗说:“你得的是肠胃病,咳嗽吐出的东西,不是从肺中来的。给你两钱散剂,服后当吐出二升多脓血,吐完后会感到畅快,自己调养,过了一月能稍好转,好生疗养珍重,过一年就能强健。十八年之后还会有一次小发作,再服此散剂,也将会很快痊愈。如果得不到此药,定要病死。”说着给了他两钱散剂,李成离去。
五六年后,亲戚中有人得了和李成一样的病,对李成说:“你现在身体强健,我将要病死,你没有急用,怎么能忍心看着我死?先把药借给我,我病好后,替你向华佗另外求取。”李成把药给他。此人病好后,前往谯县,正好遇上华佗被拘捕,仓促之际不忍向华佗求取。
十八年后,李成的旧病复发,无药服用而死。
有个县里的小吏得病,手和脚燥热,心里烦,口干,不想听见人说话,小便不利,求医于华佗。华佗说:“试试吃点热饭,要是出汗就会好,不出汗,三天后就死。”当即做了热饭,吃下去不出汗。华佗道:“内力脏气已绝,当啼泣而亡。”果然三日后,啼泣而死。
东阳县陈叔山的小儿子,才两岁,得了病,大小便时总要先哭一阵,一天天地瘦弱疲困。询问华佗,华佗说:“他的母亲怀孕,阳气生养于体内,未能达到体表,致使乳汁气虚偏冷,孩子得到母亲的寒气,所以使他不能应时而痊愈。”华佗给他四物女宛丸,十日即病除。
彭城有位夫人夜里到厕所去,蝎子蜇了她的手,呻吟呼叫没有办法。华佗叫家人温水煮到烫手的程度,再把夫人的手浸在里面,终于可以睡着,只是旁边的人屡次为她换热水,热水要保持其温度,次日早晨就痊愈了。这个看起来是小事,其实也不小。我小时候就被蝎子蜇过,疼得火烧火燎。没有办法,大人只好用煤油涂上。
这样妙手回春的案例,枚不胜举。
相传麻沸散为华佗所创。是世界上最早的麻醉剂。比西方的早1600多年。
《后汉书·华佗传》载:“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既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但麻沸散的处方后来失传。
日本外科学家华冈青州考证,由曼陀罗花、生草乌、香白芷、当归、川芎等所制。其实都不是华佗的处方。
曼陀罗花,也叫洋金花,是从印度来的。当时未必就传了过来。其实中国也有麻醉的主要草药,羊踯躅就是一种。也叫闹羊花,杜鹃科。三、四月开花,黄色的,极为鲜艳。有一年,我到桐柏山玩,见有碗口大小,开得热烈异常,不识得是什么花,出于好奇就采了一把。不料下山后,被村人看见,大惊失色。
说是闹羊花,能毒死牛。要我赶紧扔掉。我这才知道厉害。羊踯躅是文人起的,但很形象。羊看见这么美丽的花,想吃,又怕死,只有在面前走来走去,拿不定主意。
每个民族的区域内,都有治疗本民族的药物。
华佗的弟子樊阿精于针灸,别人不敢扎的部位他敢扎。胸部巨阙穴,他能进针五六寸,效果当然好。
他向华佗求教养生的方法。华佗说:“用漆叶青黏散。漆叶末一斗,青黏十四两配方。服下后杀寄生虫,对五脏有利,百病不生。”漆叶就是漆树的叶子,叶子上布满小疙瘩,秋天血红色,有毒。有人一看见就身上起红疙瘩、发肿。
但少量用,杀虫。青黏有争论,一说是黄精,一说是玉竹。
樊阿服食之后年驻颜有道,很多人就向他打听。
樊阿开始保密不说,结果一次酒后失言说了出去,方子传开后,很多人都开始服用,而且都有效验。
华佗老了后,后悔当初没有走仕途之路,做了医生这个不被人瞧得起的职业。
陈登之死,让他的名声大震。曹操知道了,就要华佗来为他治头风。曹操的头疼发作起来很难受,头晕目眩。有人说很像现在的脑瘤。虽然不能根除,但只要针刺膈腧穴,就能立时好转。曹操的病后来越来越重,华佗就成为了专门侍医。华佗为何不愿待在曹操身边,一直是人们闹不懂的问题。《后汉书》说华佗性恶。可以当性情古怪,也可以当孤傲讲,因孤傲,他不愿侍奉曹操,也说得通。但我想到了一件事。
当代有位著名画家觉得画画意思不大,不如写作。可也有作家认为写作不行,拿起了画笔。也有军事家、哲学家到了一定高度,忽然腻烦自己的事业。表明人的思绪的复杂。华佗是不是这样,没有任何记载。这只是我一种很不靠谱的推测。
华佗在和曹操的“游戏”中,错误估计了有利方面。或许他以为曹操不会杀他。因曹操有头风,必得他医治。杀了他,就没有人会治。
后来曹操拘捕了华佗,华佗在狱中,将自己的一《品中国名医》送给狱卒,狱卒害怕,不敢接受,华佗就把书烧掉了。
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付之一炬,他一定心疼不已。
巨星陨落后。曹操说:“这小子能治好我的病,但故意拖延,想抬高自己。即使我不杀掉他,他也不会为我根治的。”曹操一共有二十五个儿子,曹冲是他第七个儿子。曹冲自小就聪慧异常,七八岁称象的故事让曹操喜上眉梢。他甚至有让曹冲接班的意思。但曹冲十三岁那年,得了重病,京城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看到曹冲躺在床上,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曹操痛不欲生,仰天叹息:“我真后悔杀了华佗,要他在,冲儿不会死啊。”曹操是个很少后悔的人,但这次真后悔了。曹操看不起医生,认为是个贱业,从事这个行当的都是没有本事的人,连华佗自己也是这个看法。这和中国人思想习惯有关,仿佛只有经国大业才是伟大的事业。
都争着要过仕途这个独木桥。其实是偏见。无论哪个领域,只要有非凡的成绩,都是英雄。曹操是英雄,华佗也是。
但曹操还是将华佗杀了,一个郎中肯定斗不过一个握有重权的丞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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