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毅元帅检阅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校牌上的十个字,是毛泽东手书。学校的老师几乎都是北京师大毕业的高材生,有的课还由师大教授亲授。大学教授讲课,有让中学生如何为考大学做准备的色彩。
学校的教育质量与北京男四中、北京师大女附中并驾齐驱而闻名京城。
中学每个年级都是四个班,三个男生班一个女生班,我分到初一(2)班。班主任是秘际韩老师,瘦瘦的高挑个,一脸严肃,把学生管得服服帖帖。
初进校门最深的印象是,每天一早就有陆续到校的学生跑步,围着大操场的跑道至少转8圈。下午两节课后,操场上处处是锻炼的学生。学校传统体育强项是男子排球和长跑。排球在50年代已蝉联38届北京中学运动会冠军;而从北京1956年举办环城长跑比赛开始,学校年年都有高中生参加,马复疆是学校的体育明星,连续拿到优异的名次。学校每年暑假举办夏令营,也多与体育有关。初一夏令营请了乒乓国手教练指导,我却报名去开橡筋动力滑翔机。开学后乒乓球比赛,我被国手调教的同学打个稀里哗啦。平日在操场踢足球的人很多,我偏爱足球。没有受过脚法训练,因为短跑速度较快,司职前卫,前突后截,倒也不可或缺。
1957年6月,印度尼西亚对中国队的世界杯足球比赛在北京先农坛体育场举行。我拿到一张1号看台的票,紧挨着的主席台上坐着周恩来总理、贺龙和陈毅元帅。那场足球,我们三次领先三次被追平,最后是王陆一脚定乾坤,看得我荡气回肠。从此更迷足球,踢球留下的伤疤,至今还看得到印痕。学校对1954年提出的学生“三好”要求,我看是把身体好放在显位的。
学校经常举办革命传统教育活动。1957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请来陈毅元帅在操场检阅少先队的方阵。他勉励我们,听毛主席的话: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做国家的栋梁。
陈赓大将给我们讲艰苦奋斗的历史,他说:你们这些毛头小子、黄毛丫头,不要忘了今天的幸福生活是怎么来的。胡乔木给我们上大课,讲青年人应该有的理想和精神。他坐在台下礼堂中间的小马札上,学生四面围绕着。他捧起一本书打开,朗诵高尔基的《海燕》。声音不大,在宁静无息的礼堂,恰如爆发出海燕穿破乌云的刺响,震撼我们的心灵。
初二年级换了班主任,被秘老师的威严镇住一年的男孩子调皮本性忍不住钻露出来。有天下午,全班45个同学突然集体决定剃光头。第二天的头一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沈建芝是从师大毕业刚两年的青年女教师。她走上讲台,朝下一看,座位上一片青色,笑得半天直不起腰说不出话。30多年后沈老师到上海女儿家,我去拜望时提起这事,她仍旧笑个不停。剃光头是不是我策划的,真是不记得了。但上课走神,被数学老师刘若庄逐出教室10分钟的事是有的。尽管我成年后探望母校向刘老师当面道歉了,今天忆及,仍然觉得对不住他。班上的同学中,我与郑非迟和钟代辉更聊得来。非迟的父亲曾是中原野战军的政委郑位三,代辉的父亲是“文革”时期武汉军区政委钟汉华。读书日下午放学,三人一起到我家寻求共同爱好,听连阔如说评书《三国》,家中的那台胜利牌五灯收音机是国家配给的。星期天,我们还会结伴或去郑家或去钟家玩耍。
此外,课余结伙游泳、溜冰、到和平门城根草丛捉蟋蟀也是常玩的保留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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