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些后悔小时候为什么不多听父母讲些故事,为什么不多问问他们的过去,那样我如今的回忆就会更加丰腴,梦也会更神奇美妙。
父亲的父亲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也许小的时候父亲提起过,但父亲去世得早,母亲和我们姐妹两个都没有记住。我的老家是河北省宝坻县(现天津宝坻区)新开口村,父亲兄弟三人,他上面有两个哥哥。大哥叫常福远,出生于1882年。二哥叫常福德,出生于1884年。我父亲叫常福泰,出生在1888年。在父亲年幼时,他的父母就双双去世了,就剩下兄弟三个,只有大哥是成年人。可大哥不但不会照顾自己的两个弟弟,还学会了抽大烟,不久家里就一贫如洗。
父亲的二哥长得很秀气,他被大哥送到戏班子学唱戏,戏班子的师傅非常严厉,因为嫌他不用功就对他大打出手。他的一条腿被打折了,从此落下了残疾,唱戏的梦被打碎了。
由于家庭的原因,我的父亲没有享受到家的温暖,而是每天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这种苦难又艰辛的生活造就了他倔强的性格,而与底层人民的接触和童年痛苦经历也使他对穷苦人民有着很深的感情。只可惜我对他那个时候的生活一点也不了解,说不定会有许多传奇的故事呢。
父亲给我的印象就像一个行侠仗义的侠客,看到不公的事就一定要去伸张正义,我想我也是受父亲的影响吧,现在的我也是这样的性格。父亲13岁那年因为抱打不平,为被巡警欺负的母子出气,打伤了这个巡警,吃了官司,在其好友的帮助下,逃出宝坻县城,于是开始了背井离乡的逃亡生活。他先跑到天津的一个亲戚家里,想在那里找份工作,可因为年纪太小没人愿意用他。他向亲戚要了两个窝窝头,和那些闯关东的大人一样,一路往东,来到了东三省。他偶尔打些零工,挣点饭钱,有时就是向人乞讨,这样半饥半饱地来到了鸭绿江边。当时正值国内动荡,边境的管理没有这样严格,出入境很容易。无路可走的父亲毅然跨过了鸭绿江,来到了异国他乡的朝鲜。
正在我回想着父亲的坎坷经历时,我看到儿子领来了大夫,也暂时打断了我回忆的思绪。他们开始对我问这问那,负责为我治疗的丁胜华医生也如释重负地对我说:“大娘啊,您现在的病情稳定一些了,总算逃过了这一劫。昨晚您的情况很危险,幸亏您的孩子们及时将您送来医院治疗,不然……”丁医生欲言又止。
说话间,女儿女婿来了,外孙子刘斌也来了,此时我的心里非常踏实,有这么多亲人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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