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落言诠》:
据我对图书馆界同仁的观察,图书馆的工作者,绝大部分都勤勤恳恳、奉公守法,面对工作全力以赴。除去调动,都心无旁骛。近年来才开始有跳槽现象。但是,一般的馆员常常满足于努力工作,在图书馆学学术上积极进取者较少,这方面有建树者不多。图书馆学专家和一般馆员,似乎是两股道上跑的车,并行不悖,但却是二水分流。新中国成立前国内崭露头角的专家学者,如我系的刘国钧、王重民等先生,出身武昌文华图书馆学专科学校系统的皮高品、裘开明等先生,都是门里出身,受过正规的大学图书馆学教育,或经过出国培养锻炼。只有施先生乃是在馆内自学成才,犹如旧军队里“出身行伍”者一样。施先生并无高校文凭,连相当于大专的证书都没有。怨原先学的不是这一行。可是,怨一入行就深人钻研,显露出特立独行的风格,作出自己独特的贡献。20世纪二三十年代,正是我国图书分类法百家争鸣、百花齐放的时代,各个新型图书馆在进行新图书的分类编目时,感觉到老一套的“四部分类法”不足以概括新图书,于是各显神通,各编各的分类法。不论是否付诸实用,公布者有数十种之多。上举刘、皮、裘三位先生,就各自编有自己的分类法,并在一定范围内使用。
如皮先生之法在老北大使用,裘先生之法在原燕京大学使用,刘先生之法通行南方各省等地。按说,施老采取某种分类法便可,无人说怨不敬业。可是怨分外敬业,根据当时清华学校图书馆的具体情况,创造出“清华图书分类法”(后来被人简称为“施法”),并附“清华图书著者号码表”。这就不是一般的馆员的心胸了。怨还编制出堪称“空前”的《丛书子目书名索引》,在20世纪50年代末《中国丛书综录》出现以前,学者无不奉之为圭臬,我年轻时即深受其惠。当时施老人行不过十多年,对一位从零做起的人来说,实在难能! 施老沉浸图书馆学界域内六十余年,最后成为斯界文武昆乱不挡的全才。怨深深地热爱这一行,具体表现之一是,为培养后来人竭尽全力。我们看到悠晚年撰写的许多讲稿以至成书,其内容几乎涵盖了图书馆学的所有方面。而且与时俱进,讲义的内容达到当时国内一流。这是从外行变成大大的内行的极为明显的实例,更是热爱本行并全心全意培养接班人的最佳标兵型实例。
20世纪七八十年代,尚无十分明确的退休一说。
施老一直坚持到九十岁逝世,并在八十七岁时被重新任命为南京大学图书馆副馆长。悠把一生献给我国的图书馆事业,并成为事业的带头人,我认为,应树这样的老一代学者和领导为标兵,作为榜样以励后人。
斯人长往,然而有此一书,使我们能更加深入了解施老的一生,煜华先生起码是为我们图书馆学界做了一件大好事。书中记载颇为详尽,各篇纪念文章及年谱、著作目录从各个方面烘托出施老的诸多业绩,交互阅览,施老的音容笑貌如在目前。我从中受到了极大的教育,也希望读者能够得到教益。时维2007年11月30日,星期五,晚学白化文谨叙于北京西郊紫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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