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海洋》:
邂逅途中列车呼啸着,风驰电掣般地向大港疾驶而去。这是一趟从北京开出来的特别快车,车厢里旅客不多,显得宁静而整洁。
一路上,扬声器播放着轻松欢快的歌曲,或者是滑稽幽默的相声、小品。
在第五车厢第七排一个双人座位上,坐着一对父子。父亲三十出头,刚过而立之年;他身材高挑、相貌英俊、举止大方——这使他引来了不少妙龄女郎们惊羡的目光。他的名字叫马是瞻。坐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儿子,刚满三岁,长得聪明可爱,憨头憨脑的样子活像一只逗人喜欢的小熊猫。他正在专注地看着一本动漫小书《美猴王》。
年轻的父亲望着窗外,望着那广袤绿色的田野,飞快向后掠去的电线杆、树木、村镇和小屋……其实,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即使看见了也十分模糊,因为浮现在他眼前的不是这些景物,而是他那既不算漫长,但也绝非短暂,里面既有欢乐、憧憬、又充满了挫折与苦涩的人生……他生在大港,长在海边,儿时跟每个孩子一样,对周围的世界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他常常一个人爬上陡峭的山崖,凝眸那浩瀚无边、波光万顷的大海,那隐隐约约、像蜗牛一般在海面上慢慢爬行的轮船……他梦想长大以后当一名海军,驾驭着战舰驰骋在祖国的万里海疆;也曾梦想像父亲那样做一名造船工程师,让悬挂着中国国旗的万吨巨轮航行在五洲四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他终于选定了自己的方向。高中毕业后,他决定报考外贸大学,将来做一个国际贸易工作者,尽管当时父亲不赞成他学商,认为商海险恶,而他们一家天性耿直、诚实忠厚,没长一副机灵圆滑的脑袋和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无奈他的主意已定,老人也就只好顺其自然了。
他在学业上是成功的,不仅高分考上了自己仰慕的大学,而且毕业后又被保送读完了研究生。不过,在婚恋或事业上他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大学念书时,他曾爱过一个人,爱得是那样铭心刻骨、痴迷癫狂。但就在毕业前夕,这个人却与他分手,而且是不容分说,态度坚决。这对他的打击很大、很沉重,以致时至今日也令他无法释怀。
研究生毕业后,他去了一家进出口公司。在那里,他勤奋热情,把自己的全部精力投身到了国际贸易当中。由于他外语好、业务能力强、肯干,颇受经理的青睐和同事们的好评。那时,有不少人给他介绍过对象,有的女孩也对他穷追不舍,但他都以“刚参加工作,没有条件谈情说爱”为由予以拒绝了。
以后,他被选调到某局进口许可证管理处。开始,局长对他很是器重,不仅想把他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而且有意要把他那位待字闺中的千金许配于他。
“小马:你看月月怎么样?”一天,他的顶头上司受人之托把他叫到处长室,做起了月下老那套穿针引线的活计。月月是局长的女儿,和马是瞻同在一个局工作。但他对她不感兴趣,没有眼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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