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大师作序力荐。首部阐述出家心路历程著作,全面展现佛学院生活。星云大师亲传弟子满济磨砺十年潜心之作。每一颗漂泊的心,都是流浪的小王子。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找到心灵的归宿。
《小王子流浪记》是一个在浮躁社会中寻找安心之所的故事。
人从哪里来?人往何处去?如何才能离苦得乐?种种人生终极命题,星云大师弟子满济法师前后花了十年时间完成的《小王子流浪记》或许能够解答。
“小王子”是一名多愁善感、爱幻想的女孩,无心闯入“佛学院”后,开始思索生命的来处与去处。最终,她的疑问得到解答,找到了自己的心灵归宿。
第一周 我想念我的彩虹被
一部九人座的小巴士超载着十二个女孩,往石门的北海方向驶去。也许是秋天吧,东北角的海,像感冒一样,脸色灰灰白白的。
一路上,我仔细端详车里的乘客。十二个人里,有九个女孩,手腕都戴有念珠,她们共同的神态就是严谨,而且没有人穿着裙子,颜色非白即黑。我这一身鲜黄红花的圆裙,显得特别异样。
车子里,轮胎转动的噪音,混着一阵阵念珠翻转的碰撞,我睡着了。梦里,有母亲微怨的眼神,有大哥眉头的叹息,有七岁小妹惊惶的脸孔,还有J临别要我带在身边的药。
我就这样“离家出走”,背着轻便的行李,踏往不可知的旅程——某某女子佛学院。二十三岁的我,不懂佛是什么,不懂三宝是什么,但骨子里有一种冲动,想要飞的那把火,烧得我日夜不安。于是,我掩上家门,和所有的熟悉告别。一个年轻女子,有什么理想可追求?我不是女性主义的崇拜者,也想过和母亲以及所有女孩一样的生活,结婚、生子,但是,我还是想振翅奋飞,飞得高高的,飞得顶天立地的……
“你从哪里来?”
这句话,把我从睡梦中叫起来。
长发挽在她的脑后,整个人像湖水般的澄清、明净。她有个美美的名字,叫梦蝶。
“我住基隆。”
“基隆离这很近,你怎么没读南部的佛学院呢?离家远一点,少干扰。”
“我妈妈把我的钱都扣住了,我没什么钱,只好读北部的佛学院。”
“哇,你好可怜,没钱,我可以借你。”伸出援手的是护士出身的玫瑰,人长得娇美、温柔。
“我也可以借你。”这是有一双桃花眼的小乔,只要一开口,语气中就有糖果的味道,听得骨头都会溶掉。
我也可以借你……玫瑰、甲虫、夏天、ET、新新、银银……此起彼落的“我也可以借你”,回响在窗口的银色芦芒。
我笑了,财产只有三百元,拥有的是这么丰盛的温情。
海渐渐远去、缩小,曲折的山路在我眼前展开。一座城堡耸立在午后的雾色里,到了,到了,大家欢呼着跳下车,拖出后车厢的青菜、素料,搬到厨房。
“小王子,来排班。”梦蝶轻声拉着我的衣角。
“排班?”
“小姐,连排班你都搞不清楚?”
“哦,忘了,你没亲近过寺庙,也没参加过青年会。”
那一天,我排在梦蝶的后面,像个木头人一样,她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大众一起向上排班,向佛、菩萨销假。
一声声清脆的“当,当,当”,我叩头如捣蒜,一副呆相。
梦蝶一直忍、忍、忍,终于结束了这“繁文缛节”,拉着我,跑到广场大笑。我无奈地望着她,心里想,我什么都不懂,铁定会死得很难看。
“你真是大胆,这样也敢进来。”
我叹口气,天晓得,我是哪根筋不对,还是吃了什么符水,跑来这荒郊野外,和一群奇怪的人在一起。
“去看公布栏吧,才知道寮房在哪里。”
我和梦蝶有缘,住在般若寮,同寮的有爱唱歌的夏天和脸长的火星。
“什么是般若,梦蝶?”
“算了,说给你听,这一时恐怕你会被弄得糊里糊涂。先整理行李吧。”
“同学们,学院有因果福利社,有生活日用品,方便同学使用。”训导老师向大家宣布。
“整理好行李,就可以去盥洗。七点半在会议室集合,说明生活规约。”印第安德学长提醒大家。
我睡右边的上铺,梦蝶睡下铺;ET在下铺,夏天在上铺。
十点,没有预警的木板声敲起,把我吓了一大跳。
我探头想问梦蝶,这是怎么回事?她向我嘘了一声:“睡觉了!”
我爬上床位,盖上黄色丑丑的棉被。我开始想念我的彩虹被,想念阁楼的灯光,想念晚上十点一刻我正在读张爱玲。
第二周被关起来了
有人在拉我的棉被。
“小姐,赶快起床,板都打完最后一阵了。”方脸的ET,好心地推我。我火速把棉被一卷,堆在角落。两只眼睛还睁不开,捧着床底下的脸盆,刷牙、洗脸。
“拜托,你棉被怎么会这样,像麻花卷?”夏天望着我的棉被叹气。
“快迟到了,我帮你折一下吧。”有侠义之气的火星,帮了我一个大忙。
“梦蝶呢?”
“她四点就起床了,早就在佛堂用功了。”
拿着黄色课诵本的我跟着学长、同学唱念。《炉香赞》唱完,我肚子就饿了,接下来是《普门品》。坐着诵经真舒服,因为可以快速进入睡眠状态。
玫瑰拉拉我的海青,我略有警觉,立即开眼,坐正。真险,训导老师正目光如炬地往我这边巡视。
我向玫瑰合掌,表示谢谢。她露出可爱的虎牙,拇指动三下,回我,不客气。
第一天的课诵,我像鸭子听雷。吃完早餐,打扫图书馆走廊时,我发出一连串的问题。
“每天诵经的作用是什么?佛、菩萨听得到吗?”
“诵经,简单来说,是一种善法的熏习,把我们的心丢到有香味的地方,久而久之,人的心也会变得清香。佛、菩萨不需要我们为他们诵经,诵经是要找回我们那颗失落已久的真心。”
梦蝶不厌其烦地为我解说。
“要学的很多,我也不是懂很多。”
“梦蝶,你为什么要来读佛学院?”
“我失恋了!”
“真的假的?”
“是真的,也是假的。”
“扫地就扫地,还聊天。”
素有杀手之称的爱玲学长,冷不防地从我们身边走过。
我和梦蝶赶紧放下扫把,像皇帝出巡时卑微的百姓,低头肃立一旁。
“学长好。”
“嗯。”
杀手学长走远后,我突然觉得没有力气。一种没来由的挫败感油然生起。
我能适应这种中规中矩的生活吗?同学、朋友都打赌我七天就忍受不了,我能赢下这场赌局吗?
打扫完毕,我站在金刚台看海。它就是一个平台,可以眺望海景,大家喜欢在这吹风、静坐,就给它取名为“金刚台”。
“还习惯吗?”玫瑰露出迷人的酒涡问我。
“还好,才第二周开始。”
“其实我和梦蝶都为你捏把冷汗,你这样搞不清楚状况就进门,是福是祸,令人难以预料。”
“反正,我只读一学期。”
“为什么呢?”
“我只是好奇来看看。我答应母亲和男朋友,一个学期就回家了。”
玫瑰沉默了。
“也好,来也好,去也好,你心安最重要。”
“玫瑰,你长得这么美,不过二十五岁,真能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吗?”
“我在癌症病房,看多了。比我更美的女孩,长了癌,臭水四流,再爱她的人,都不敢接近。爱到底是什么呢,抵不住现实的残酷。”
药石后,我在菩提路跑香。同学们喊着我:“小王子,等会儿,我们到玫瑰的寮房领奖品。”
不同寮的是不能擅自闯入的,老师不允许。其实寮房没什么好看的,大家都一样上下铺,不会有多余的摆设,连一面镜子都不可多得。学院立下的数不完的“不可”,对我们充满无比的诱惑。
于是,这一两周,我们常趁着夜黑风高,美其名曰“迎新会”,窜来窜去的,分享彼此的小秘密,玩得不亦乐乎。
玫瑰拖出一个半人高的黑色行李箱,大家屏住气息,等着打开那所罗门的宝藏。
不可思议,滚出来五颜六色的可爱包装,竟然都是“靠得住”。大家笑成一团。
“我以为来这里就是要被关起来,统统不能出去,怎知,福利社也有卖这些有的没的。”
“来一包吧。”
“你以为是箭牌口香糖吗?”
夏天打了玫瑰一拳。
这一晚,我们“谢主隆恩”,每个人都领了一包“靠得住”。
梦蝶、夏天、火星和我轻手轻脚地回寮。微弱的灯光下,寮房的门口站了一个人,我们以为是迎新会的成员。夏天跑前一步,拉了那个人:“喂!同学,赶快进去,等会被马脸老师看到了。”
等我们三个人走近门口,听到夏天说:“老师,对不起,我拉错人了。”
训导师父脸色惨绿。那么冷的温度,天空下起了冰雹。
“这么没规矩,十点安板了,还像群老鼠窜来窜去。”
“我们不是老鼠,我们是被同学隆重邀请去的。”
我终于忍不住脾气,生气地反驳老师。
“小姐,这是佛学院,你以为是西门町?”
我赌气地爬上小楼梯,把整颗头都埋到棉被里。老师走后,我坐起来,无奈地望着窗外的银白月光,我真是自讨苦吃,什么佛学院,真是没人性。
睡觉前,我心想,这半个月,命运为我揭开的序幕,那么渺茫不可知,但身边的人,带给我这么丰盛的欢乐。美好的开始,会有美好的结局吗?我害怕美好的东西留不住。我望向梦蝶,隐约听到她轻咳的声音。
半个月不在家,妹妹不知道有没有睡前喝牛奶?
唉,这条因缘的河流将带我流往何方呢?
……
序言 人生可以有不同的选择
第一周 我想念我的彩虹被
第二周 被关起来了
第三周 海青是我梦的衣裳
第四周 我是呆头鹅
第五周 没有心的人
第六周 大师驾到
第七周 三个闹钟
第八周 夏天出家了
第九周 青春岭顶自由行
第十周 融入到别人的世界里
第十一周 你喜欢小王子吗
第十二周 谁要你跳入那个江湖
第十三周 叫你是导演
第十四周 半夜泡面香
第十五周 提着鞋走路
第十六周 行李回家了
第十七周 意外的人生
第十八周 冬天春天一起向我走来
第十九周 补一颗缺角的心
第二十周 我回学院泡茶
第二十一周 母亲请您要保重
第二十二周 八十八个好朋友
后记 再替小王子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