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瑙寺 玛瑙寺就在上葛岭必经的路边,这次整修北山街,迁出居民,把它重新辟为一处景点。
寺未再建,仅留着原址。在此边上,兴造起一些据说根据旧样复原的楼阁(主要是从前作为僧房的厢房),颇有韵味,虽不大,因后边衬着山,倒也有些气势。
关于此寺,明末文人张岱在他的大著《西湖梦寻》卷一中作过如下描述: 玛瑙坡在保俶塔西,碎石文莹,质若玛瑙,土人采之,以镌图篆。晋时遂建玛瑙宝胜院,元末毁,明永乐间重建。有僧芳洲仆夫艺竹得泉,遂名仆夫泉。
山巅有阁,凌空特起,凭眺最胜,俗称玛瑙山居。寺中有大钟,侈弁齐适,舒而远闻,上铸《莲经》七卷,《金刚经》三十二分。昼夜十二时,保六僧撞之。
每撞一声,则《法华》七卷、《金刚》三十二分,字字皆声。吾想法夜闻钟,起人道念,一至旦昼,无不牿亡。今于平明白昼时听钟声,猛为提醒,大地山河,都为震动,则铿寤响,是竟《法华》一转、《般若》一转矣。内典云:人间钟鸣未歇际,地狱众生刑具暂脱此间也。鼎革以后,恐寺僧惰慢,不克如前。
似乎重点在说钟声和寺名来源,张岱的文字我历来喜欢,也许因为玛瑙寺不复存在的缘故,对此段并未过多留意。
记一地方主要写其声音而传神,这是很少见的。
重修后的玛瑙寺旧址已无大钟,也就很难体察张老先生那种虑及地狱众生的情怀与感悟。
从历史记载来看,北山街从前是佛门胜地,也就因此,近代以来,随着社会的世俗化而逐渐沦落,像清代体量尚很大的玛瑙寺,就是1929年为拓宽葛岭路仓促之间被毁坏的。
此次修复前,这里已成一处市民聚居的大杂院,我途经曾进来细细看过,除那几棵大香樟树外,全无佛门气息了。
重修之后的玛瑙寺,更像一处私家花园,景物与气息都是温暖宜人的。我喜欢,但不知道这样的做法是否恰当?因为如此一来,便不再具有原先的宗教意味与精神性,只是一处凡俗的风景了,而这样的风景西湖周边并不缺乏。
玛瑙寺只剩下一个名字,而以可刻图章的玛瑙石出名的山坡上早就没有玛瑙石可寻。
智果禅寺 智果禅寺如今只剩一道山门,此外的建筑早在不知什么时候就毁了。
此寺最初在目下岳坟处,后原址建了岳王庙,禅寺就迁到这儿。有多大规模,香火盛不盛,都不太清楚,也找不到相关资料。
比之人世的英雄,到底是出世的菩萨淡泊。
我路过山门无数次,从来没有进去看一看,知道是些世俗的单位与居民,无端登门,人家会奇怪的,另外我对佛教也没特别的兴趣。
但这个寺名.有意思。
禅宗是重智的,在一些时候与地方甚至成为智力游戏或智者的游戏,读历史上的禅宗故事,常常叫人拍案称绝与忍俊不禁。
如果与此联系起来,那么只剩一道山门的智果寺,本身就像一句禅语,在阐述虚虚实实的佛理。
门当然不算寺,但这道山门难道不是切实留下了一个禅寺的身影? 顺着山路上去,也许多少还能寻到一些别的痕迹,但就禅意来说,一种象征已经足够。
门的两端,是并不对称的墙,一边略长些,一边相当短,也就是一种样子。
想像从前佛徒在寺里说禅论道,以别出心裁取胜(这是我对禅宗的印象,大抵是不确的);更早些,中国本土的名家,就以诡辩见长(如著名的白马非马说),智者享受思想的快乐,是历史何其悠久的事儿啊。
那样一种快乐绝不比物质的创造与占有稍逊。
据说苏东坡当年在杭州当太守,曾于一年寒食次日来这里看他的老朋友参寥子,但尽管“平生未尝至此,而眼界所视,皆若所经历者”,并即口说出,“ 自此上阡堂,当有九十三级”台阶,而随从“数之,果如其言”,他因此认定自己前生乃此寺僧人。并言 “吾死后,当舍身为寺中伽蓝(伽蓝,护法神的意思)”。曾参子也就随后“塑东坡像,供之伽蓝之列。
” 现在当然找不到护法神模样的苏东坡了,也不知道那尊塑像是什么时候毁损的。至于他老人家的经历该如何解释,有没有作秀成份,我等凡人不好妄测。
虽然数百次经过那道山门,我至今没跨人过,不知道跨人之后是否就能体会到“遁入空门”的味道? 大佛寺 大佛寺,元明之际亦称大石佛院。现在旧址除一片可以透过树叶看见湖面的山间空地,周遭已被民居挤满,这里是我上山经常走过的地方,标志性建筑有一座从前味道不那么好闻如今状况已大为改善的公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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