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见的观察》:
犬类是人类最早驯化的动物,用于帮助盲人,最早可以追溯到古罗马废墟中一幅大约公元一世纪的壁画。中世纪的欧洲也偶有记录。而导盲犬真正开始进入社会,还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
在一战战场上,化学武器——氯气和光气首次在战争中大量使用,造成数以万计的士兵失明。1916年,德国战地军医格哈德·斯道林在奥登堡创立了第一所现代导盲犬学校,为失明退伍兵培训导盲犬,帮助他们重返社会。德国是世界上最早建立社会保险制度的国家,导盲犬学校同样得到了政府的资助。一战后,斯道林的导盲犬学校一度遍地开花,在1926年因故关闭前,每年从该校“毕业”的导盲犬多达六百只。
这些导盲犬随后被引入英国、法国、瑞典、意大利,甚至苏联。
今天,在德国街头,经常能看到一道充满温情的城市风景:一条狗牵引着一个盲人,双双穿行于十字路El……身边尽管车流涌动,它和他(她)却从容淡定。某种意义上,导盲犬是盲人失而复得的“眼睛”。
依靠导盲犬的牵引,许多盲人过上了与正常人几无悬殊的社会生活——自行乘坐火车、地铁、公车,上班,去医院、餐馆,探访亲友,等等。在一些文化、宗教场所,导盲犬甚至获得社会更多的偏爱,比如在通常严禁带狗进入的剧院、音乐会、教堂以及动物园(!),导盲犬却可以雄赳赳、气昂昂领主人人场——当然,狗一定不要辜负了自己恪守职责、宠辱不惊的良好修养。在乘坐公交时,盲人连同导盲犬都会受到其他乘客自觉让座的礼遇。从2002年起,德国铁路局规定导盲犬搭火车可以免票,也无须戴口罩,而通常情况下,人们携狗乘车,必须为被迫戴“口罩”噤声的狗补一张半票。
劳动是光荣和值得尊重的,狗也一样。导盲犬的受礼遇,事实上表明了今天犬类的社会价值的提升:它们不再仅为普通的宠物,它们也是有能力分担社会职责的光荣的劳动者。优秀的导盲犬是怎样炼成的 德国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促成了导盲犬学校的建立——至今,导盲犬学校仍然是大规模培养导盲犬的唯一方式。而导盲犬的日常行走空间,则全赖现代城市社会管理和犬类动物本能的和谐匹配。
比如说,导盲犬履行最基本职责——帮助盲人过马路,其必要前提是:一个城市的道路网配备足够的红绿灯、斑马线、人行道等基本的安全交通标识。而且,这些城市设施必须得到及时、完善的保养、维护,红绿灯能亮,人行道、盲道上无障碍,斑马线上车让人。更重要的,普通行人和车辆必须遵守这些基本交规,否则,“宝狗”再聪明,也难敌“宝马”的肆意冲撞。
可笑的是,跟人类相比,狗是天生红绿色盲。导盲犬对红绿灯的辨认,主要依靠对红绿灯不同亮度的识别。在此基础上,它们被训练自觉地进行一次又一次的“走还是不走”的哈姆雷特式判断模式。所以,对被交付了盲人生命重任的导盲犬来说,它们一定很难理解为什么有人竟可以不守交规,为什么红绿灯居然不亮——这些在人眼里早已麻木了的现象。
有个小幽默,可以供人自我解嘲:即使在交通秩序井然的德国,也不免有巧避车流过马路的急性子行人。不过,“责任感强”的德国人却恪守一条潜规则:在过马路的小孩子和导盲犬面前,决不做闯红灯的“坏榜样”——不让这个世界的复杂,误导了小朋友们单纯的行为逻辑。
当然,人类可能不遵守交通规则,健全人可能不尊重盲人,也并不是所有的狗都适合做导盲犬。除了最早被使用且以忠诚见长的德国牧羊犬,聪明的金色猎犬和温驯的拉布拉多犬是最主要的导盲犬品种。它们都是大型犬类。因为只有体型较大的狗才能持久负荷铝制牵引杆,并有力量牵动盲人,传递给他充分的方向指示。它们当中,又以拉布拉多犬居多,大约占百分之六十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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