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阙:亲历抗战1937-1945》:
但体罚好像并没有激起我发愤图强之心。我还是照以往那样学习,不料到二年级上学期,我突然得了第一名。那时,考试名次在学校布告栏都公布的。听说考试成绩公布了,我爸爸陪同我去学校,发现董贻正的名字居然排在全班第一的位置,那位曾打过我手心的老师,看到我们,立刻跑过来向我们祝贺。学校还发了一个银盾,上面刻着“品学兼优”的字样,据说这种“奖励方式”是来自英国的传统。
所谓银盾,其实只是镀银的,装在一个木质框架的玻璃盒子里。拿回来放在家里,就成为我的一个荣誉纪念杯了。这一年,就此成为我的一个转折点,以后每学期都能拿回一个银盾,直到小学毕业。我的功课好的名声也在亲友中传开了。
至于振西小学在当时上海小学里,处于什么水平,就毫无概念了。不过肯定不是属于一流的学校。小学的课程有些什么已经记不大得了,但隐隐约约还记得期末的成绩报告单上,还是有长长的一串科目,当然,有语文、算术、音乐、体育、美术等。记得的是三年级就开英语课,有几个“80后”朋友听说后表示很诧异,因为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甚至90年代,在中国一些城市,一直到初中之后才开设英文科目。对此,我只能说,在1日上海的租界里,教育水平并不比20世纪50年代差。
小学6年,现在记得的同学只有一个叫佘廷贵,苏北人,比我大两三岁,我们很谈得来,他多次来过我家,但毕业后就没有联系。1945年抗战胜利后,一天他突然到成都路我的家里,虽然有3年多未见,但一见面,我就叫出了他的名字,大家都很高兴。原来他抗战期间去了重庆,回上海后也没再念书,参加了工作,他人生经历是那个大时代中一部分的代表,他们主动选择跳进时代的大潮。
新中国成立后,听那时在上海市委组织部的晓光中学同学,陆剑初说:佘廷贵因涉及一件经济案件被捕入狱,本来情节不严重,但他却自作聪明,在狱中,异想天开,自己设法制造火灾,又自己扑灭,以求“戴罪立功”,结果加重了惩处,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小学时,从未感到功课的压力,时间很富裕,于是就喜欢上小说了。大约从三年级开始,就看武侠小说和历史演义之类的,像七侠五剑,包公传、隋唐演义、说岳全传、薛仁贵征东等。“四大名著”就是《红楼梦》看不下去,那时梁山泊里的108将姓名、外号都能背下来。小说看入迷了,晚上偷偷地在被窝里用手电照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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