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这一关于“奉成美”的信息让我很是兴奋与惊异,因为在此之前,我们已经对清咸丰元年主编《奉氏族谱》的奉成美之名,极为熟悉。当听到这一讲述时,第一反应也是想当然地将黄姓族人所提及的“奉成美”当成了编修族谱的奉成美。后来,为了比对黄孝成与奉成美二人的出生年月与年龄,以期确定二人相遇的大致时间,方才发现在奉成美自己编修、其长子奉德芳手书的《奉氏族谱》中,对奉成美有如下记述:“成美,邑庠生,排难解纷,乡里倚其直谅,嘉庆八年闰二月初十寅时生,同治十年正月初日申时没,葬水洞坪老山水口。……子三:长德芳、次德藻、三德芹。”①其实,从年龄上算起来,孝成比成美小了20来岁,似乎认定他们二人就是故事中的两伙计,也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我对族谱中所记载的“葬水洞坪老山水口”,以及“子三:长德芳、次德藻、三德芹”等信息,却是相当之疑惑,第一,按照常理,既然是在麻坑修建了房子,其人应当生存于麻坑,去世后也当葬在麻坑,怎会葬在了水洞坪?当然,对这一问题,我们还可以强行解释,这是由于他在那里发现了一块好墓地。但是,对于另一个问题,却无法解释了,我清楚地记得在麻坑葵花子冲采访麻坑的奉成美的孙子奉泽都时,他告诉我.奉成美生有六个儿子,大儿子奉德金曾任当地的保长、三儿子奉德堂则任当地的甲长,这与族谱所载完全不同。于是,我回过头去查看我们用数码相机拍下的奉泽都自己所保存的手写的简易家谱,发现根据这一家谱的记载,麻坑的这位奉成美生于光绪十五年二月十八日。此时方才彻底弄明白,原来两位奉成美只是同名而已。
考据到这里的时候,我们还弄清楚了另外一个问题,根据黄孝成与麻坑奉成美的生卒年月计算,二人根本就不可能相识。孝成殁于光绪甲申年(光绪九年),而奉成美出生于光绪十五年。由此可知,黄姓族人关于黄孝成与奉成美是“伙计”的记忆是不准确的。
但是,孝成认识奉姓族人的某位先祖,且为这位奉姓族人挑选了一个好屋场,最后也为自己谋得了一块好墓地的故事,却得到了黄、奉两姓族人讲述的支持。因此,我们只能推断,孝成并不是与成美是伙计,而是与成美的祖辈是伙计。由于在奉泽都所提供的简易家谱中,其中所追溯到的最早的先祖就是奉成美的父亲奉连隍,有如下信息:“连陞,生于咸丰三年十月初六,殁于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这样我开始怀疑是否连陞与孝成是“伙计”。尽管从年龄上而言,连隍比孝成小了29岁,但是,当连陞进入成家立业年龄之时,请孝成为其选择屋场,是极有可能的事情,而且,此时的孝成应当50多岁,正是考虑墓地的年龄,换言之,两人在屋场与墓地上出现故事中的互通有无的状况,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然而,即使如此,我还是存有一丝疑问,既然黄孝成徙居麻坑之时,奉连陞应当还是个小孩子,比孝成差不多小了一辈。因此,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推断,孝成理应认识连陞的父亲,而且极有可能与其父亲是“伙计”。问题的关键是连陞的父亲与孝成在年龄上究竟有多大差距。
由于奉泽都的简易家谱中并没有关于奉连陞的父亲的任何记述,因此,我希望能够从《奉氏族谱》中找到相关的线索,根据这本族谱记载,在奉氏始祖马世公之妻于明代中期带着两个儿子徙居水洞坪等地后,其第四代传人正辅公“居麻坑,葬麻坑贵州寨”,可知大概在明代晚期的时候,奉姓花瑶人就已经迁徙进入麻坑地界了。现今麻坑的奉姓花瑶人,主要是这一支系的子孙,然而,我们却一直无法在族谱的相关支系中找到与“奉连隍”相关的记载。在反复看了多次后,方才找到了一条与他相关的线索,但所记述的人的名字并不是奉连陞,而是奉连举,“连举,开琦公第六子,咸丰三年十月初六日生”。不过,虽然两个名字并不一样,但是他们的出生年月日却是完全吻合的,且“陞”者,本就有“举”之意,或许是同一个人不同的名字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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