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荷兰文学图书畅销冠军,销量突破600000册
一部悲痛之书,催人泪下的亲子小说。但有一种悲痛能给活着的人们打开未来之窗,它已感动了整个荷兰,它将与无数中国家庭共鸣
荣获2012年利伯瑞斯文学奖(Libris Literature Prize)、2012年荷兰铁路公众奖、2012年荷兰电视广播语文教师奖(NTR Docententrofee 2012)、2012年P.C.霍夫特奖(P.C.Hooftprijs)
就在这当口,我家的门铃响了。一次短促,一次久长。响亮刺耳。在后继的静寂里是挪威猫们急忙奔上楼梯的脚步声。
响亮的铃声尖锐刺耳,象往常一样让我生气(再说一遍:老天啊,米莉安!布罗姆公司应当装个声音更亲民的门铃吧)。但现在这铃声再次让人心神不宁,让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我向右转头一看,我放在那边床头柜上的手表,指针指着9点10分。这一定是我岳母维艾斯。她最近经常地坐着出租车过来,之后我们就会发现她在门厅出现,神情迷惑。原因大部分是米莉安没接她的电话,要么米莉安没给她任何信息,表明自己还活着。
对,事情只可能是与维艾斯有关。但是……如果我真的很有把握这只不过是岳母到来,只不过是一场令人不快的插曲,我那本来就已嘈杂不已的胃,为什么会因恐惧突然痉挛?我从床上一出溜就下了地,比我的脊背平时能做的要灵活得多,打算到过道里去听听是怎么一回事。我绕道浴室走了过去。初看起来,好象是家里的一切都已经重归平静。似乎米莉安并没有打开过门,她母亲又坐进出租车离开了。
我不断劝说自己放松再放松。但我的胃和我的心都感觉不到放松。我边走边停,屏住气息倾听,门有没有被打开。是邮递员来了但米莉安没在吗?现在我是不是得用门铃旁边的那个对话装置跟来人说话?
某种东西,也许是楼梯间的过堂风,让我察觉到,我家大门打开着。我拼命地想把那个微弱发出的声音听成是我岳母的。但我已经察觉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从我听到的米莉安简短又慌乱地说出的什么不清楚的话,还让我抱着希望,她像在这种场合经常做的那样,开车送她妈妈回去了。我的恐惧告诉我的却是另一番话。
就在我头顶上方的楼梯上,提戈和塔西亚这两个家伙毛绒绒的脑袋从楼梯栏杆中间探了出来,好奇地往下张望。下面前厅的玻璃门响起了一下关闭的撞击声。传过一个声音的片段,毫无疑问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跟着是米莉安的一声哭嚎。挪威猫们跃下楼梯,粗大的尾巴扫着过道,蹭着我的光腿嗖嗖地一闪而过,朝女主人叫喊的方向跑去,爪子把楼板冲击得隆隆作响。
在卧室里,在敞开的门背后,我的手机陡然叫响。它放在睡床的米莉安那一侧。我回身扑到了我的床垫上。已经迟了。就在我拨号的时候,我听见了楼梯上传来米莉安的声音,大声地,惊慌失措:“阿德里!是托尼欧!他在阿姆斯特丹医疗中心!处于濒危状态!”
我几个箭步窜到了过道里,在我家楼梯二楼和三楼之间的转角处,站着一位年轻的警察,胳膊支在楼梯扶手上,向上望着我。晨光里,他一尘不染的白色短袖警服十分鲜明。
“先生,我带来的不是好消息”。他说。“您们的儿子托尼欧被车撞了,现在阿姆斯特丹医疗中心接受急救,人处于濒危状态。我的女同事和我接受了任务,把您们送过去。我们的车子就停在您家门前。”
我感觉到自己的眼前一暗,许多细小的金星开始飞舞,就象一次晕眩之前常会出现的那样。内脏纠结成一团,我几乎要呕吐。很可能就也在这个时刻,米莉安象一只动物一样哀嚎着冲了上来,先是扑向了那个警察,然后才扑向我。这一幕场景我现在已没有清晰的记忆,只有那种漩涡里的感觉,还听到从这漩涡中升起的高声哭泣。如果当时的情况确实是这样,那么米莉安是沿着过道跑进了托尼欧以前
住的那个房间。对此,米莉安在事后也无法确证,当时的情况对她来说是一个更大的黑洞。之后我也进了这个房间。
米莉安坐在床沿上,身子由于嚎哭颤抖不已,试图给自己套上短袜。她的脸上是一片茫然。
“托尼欧,处于濒危状态”,她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神志恍惚中,把这话重复了好几遍。“他快死了。也许现在都已经死了。”
这双短袜,她怎么也套不上去,它们总是挂在脚趾甲上,她不得不一再地重来。尽管心情紧张无暇他顾,这些笨拙动作的细节,还是能深深地植入在一个人的心中……后来我对此感到既苦涩又惊异。这间屋子的一个角落里立着个三脚架,没有照相机,它上面已经用螺丝固定好了一个银色的反光罩。周围到处是些白色聚苯乙烯泡沫塑料制成的大板,这都是摄影师拍摄时增加亮度打光用的。
我立在那里,身上穿着在家写作时穿的长衬衫,但下面只套了一条衬裤,浑身僵住动弹不得。也许我只僵住了那么几秒钟,但我感觉到这几秒很长。
“你倒是赶快把衣服穿好啊”,米莉安哭嚎说,几乎在嘶喊。“我们必须立刻赶到他身边。他快要死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