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充满人性的、再现大清创业初期的历史传记!
白描清初的风起云涌,还原帝王的铁骨柔情!
《我意天下:皇太极》主要反映了皇太极、代善和多尔衮三兄弟间复杂而多变的关系,在长期的、波澜起伏的政治事件、军事事件中,三个人既是联手上阵的兄弟,又是争夺个人最高利益的对手,一举一动事关大清帝国的兴衰;同时,他们各自的感情生活又令人不胜欷歔。应该说,三个人都是豪杰,却又儿女情长。本书用跨文体的创作方式,力求通过文字描叙再现当时场景、刻画人物的心理变化。
第一章:多情的创业者
1.古隘口的欢笑与泪水
崇德六年(1641年)九月的辽西谷熟果甜,草木丰饶,然而,这令人愉悦的秋景中,隐现凛凛杀气——无论是村镇,还是城市,鲜艳的大旗犹如彩云,点缀着烂漫秋色和碧蓝的天空,密密麻麻的帐篷仿佛雨后的蘑菇,绽放在平原、丘陵,人们的心被这诡异的美蹂躏着,恐惧感像一架轰轰隆隆地驶来的大马车,碾碎脆弱的神经。
不可回避的灾难面前,明天在哪里呢?
辽西又一次陷入战事,锦州、松山等重城被清军死死困住,粮食告罄,柴火告罄,甚至杀马拆梁,煮人为粥,百姓惊恐万状,守城部队军心浮动。而援军迟迟不到。
城破指日可待,大清国皇帝站在高冈之上,眺望被城墙围绕着的青色屋顶,面容浮现轻松的神态——这是一场豪赌,一场复仇之战、挺进之战,更是他皇太极提高领袖统治地位之战。明国与大清在辽西地区的战事胶着状态就要结束,靠着聪明才智,最终的赢家是皇太极。此刻,他想起山重水复的遥远故乡,那里的丛林留有他射猎的足迹,西风烈,白雪飞,亢奋的呼喝声中,再凶猛的野兽也被箭矢封喉。辽西,多像一头他跟踪许久的猎物啊,晨昏周旋,朝夕布阵,这一次,囊中取物的时刻总算到来。
皇太极要这片富庶的平原,也要这平原背后的屏障,敲碎它,父汗大仇得报,大清的八面旌旗将插上紫禁城墙头。作为大清国的皇帝,他应该有,也必须有这般豪情。
“山海关,你挡不住我的万千铁骑,我要跨越你的城墙!”雄心壮志的大清国皇帝攥紧腰刀,目光锁定云烟深处的榆关。
然而,皇太极没有想到,他精心导演的这场戏因为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迫使他提前离场,无缘目睹剧情的高潮。落幕之前,他非走不可。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皇太极从幼年到成年,多次化被动为主动,变不利为有利,凭的就是内心深处强烈的征服欲。这次辽西之战,他把一切都推演好了,在等待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刻,上天却跟他开了个残酷的玩笑。
——为一个女人,皇太极忐忑不安地上了马,披星戴月赶回国都盛京,甚至都没辞别前线将士,没去巡防那些军事构筑,就匆匆上路。
夜越走越深,黑色山谷像蹲伏的巨兽,似乎随时要向他发出致命一击。皇太极心急如焚,汗水湿透衣背,不断地朝坐骑挥舞马鞭,要快!再快!更快!那疾驰的马蹄,踏碎深夜荒野的宁静,也把他的心踏得一片泥泞。
“宸妃,等着我,等着我!”
——海兰珠病危得太不是时候,皇太极远在辽西,插上翅膀也快不过死神降临的速度。皇太极策马飞奔,随着马背上下颠簸,胸口像压着浓重的黑云,让他透不过气。忽然间,他觉得胸口一热,一股腥咸之气冲上喉咙,忍不住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接着,又是一口。
大臣们吓坏了,求他下马,服点儿药观察一会儿再走。在大臣们心里,皇上的健康远比宸妃病笃重要得多,宸妃毕竟属于一个人,而皇上属于全国。一个宸妃没了,还有第二个、第三个宸妃,皇上一旦有什么闪失,国家将陷入危机。
有充分的事实表明,皇太极是个善于纳谏的人,但此情此景,他不想听任何提醒,近臣的建议轻飘如羽,他狠狠抽打着坐骑,只怪它慢、慢、慢。
为见心爱的人最后一面,皇太极不惜豁出性命。
疾驰中,皇太极的神思有些恍惚,往事一幕幕在黑夜里浮现,就像高挂天穹的星星,在记忆中闪闪发光。他想起幼年、青年的自己,想起额娘和父汗,想起科尔沁草原的隘口,那条通往建州的路,通往爱的路,至爱的宸妃站在路口等他,她背后铺展着辽阔的草原,马头琴奏响的曲调苍茫空旷,浸染着阳光与河水,空气中弥漫着壮美和阴郁……
东界吉林、黑龙江,西界厄鲁特,南界沈阳及晋、陕、甘三省,纵横万余里的蒙古草原,皇太极对它了如指掌。这块土地孕育了一个又一个北方少数民族,他们强悍斗狠,性格桀骜如嗜血的苍狼,那些多已消失的名字,每每徜徉唇齿之间,令人胆战心惊:周时,原住民称山戎;秦汉,匈奴称霸;汉末,乌桓、鲜卑雄踞;元魏,蠕蠕及库莫奚为王;隋唐,突厥崛起;辽金乃至元,号称蒙古。
庞大的蒙古帝国如昙花夜放,统治中国八十多年就随风凋零,它遗弃的部落像散落在草原上的二十五颗珍珠,子民们群龙无首,杀戮别人又被别人所杀。
明万历年间,父汗努尔哈赤异军突起,千方百计笼络蒙古,他要把同语系的异族绑上建州的战车,踏平大明帝国。而那些蒙古部落呢,急于找到棵大树依附,指望通过联姻转变风雨飘摇的命运。两伙枭雄一拍即合,于是,和亲队伍频繁出入隘口,马队卷起的尘土,给娇美的容颜披上神秘面纱。
皇太极由衷佩服父汗这一做法,虽然异族联姻并非父汗的首创,但父汗吃透联姻结盟是群雄逐鹿时壮大势力的重要手段,把两族通婚的利益发挥得淋漓尽致。这其中,第一个给蒙古部落作示范的就是科尔沁。
与后金接壤的科尔沁草原在喜峰口东北方向,部落首领奥巴台吉亲近建州,他受不了察哈尔林丹汗“蚊子式”的叮咬,他想找个“苍蝇拍”,帮他拍死这只流着相同血液的可恶害虫。
在急于扩张领土的父汗看来,科尔沁无疑是块肥肉,它的地域范围相当大——广八百七十里,袤两千一百里,共分为六旗,人丁兴旺,富甲一方。基于不同目的,两个政治集团结为铁血盟友。
第一次,科尔沁嫁给建州的女儿,是博尔济吉特氏的郡王孔果尔之女。她乃清史上最长寿的寿康太妃,一直活到康熙三年才去世。自她以后,科尔沁部落与后金开始规模性通婚。
千里万里的草原盛产马奶酒和弯刀,也盛产风情万种的女人。“博尔济吉特”这个意味“蓝眼睛”的姓氏,注定美女辈出,这些草原上的“国色天香”,接二连三嫁给努尔哈赤家族,皇太极一人先后迎娶过三位:哲哲以及她的两个侄女——哈日珠拉、布木布泰。哈日珠拉即皇太极视为珍宝的海兰珠,而布木布泰在皇太极死后,代他培育儿孙,成为整整影响祖孙三代的魅力女人孝庄。这是皇太极生前身后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哲哲和她的侄女出身在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家族,她们的祖上可追溯到成吉思汗时代。哲哲父亲莽古思王爷是达尔罕王旗(科尔沁左翼中旗)首领,哈日珠拉、布木布泰是他的孙女儿。
哲哲嫁给皇太极那一年十四岁,情窦初开,天真烂漫。彼时,父亲骑着健马,驮着丰厚的嫁妆送她去与皇太极完婚。皇太极奉父命出迎,一路上,他不断在脑海里想象哲哲的模样。这个来自草原的蒙古少女,带给他无限遐想,她的眼睛、鼻子、嘴巴什么样子,她嫁衣的颜色图案有多漂亮等像待解的谜团。猜测的同时,皇太极心里隐隐不安,他知道,他踏上迎亲路的那一刻,另一个女人的心在滴血——皇太极已娶开国大臣额亦都的女儿为发妻,这是一个因父亲的光芒而灿烂的建州女子,她称不上多么美,但她是父汗最忠实的捍卫者的后裔,品行上佳,贤淑达礼,视自己胜于生命。如今丈夫再娶,她阻止不了,伤心总是难免的。
皇太极心里惦记着两个女人,行色匆匆地驰过森林与河水,当他在辉发部落的扈尔奇山城见到哲哲,立即被她的端庄靓丽吸引,眼里飘起一抹亮色。皇太极的仪表气度也令哲哲爱慕不已——闻名建州与草原的四皇子,是多少女人梦里的情人,现在要和自己同床共枕一生,想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很快,蒙古少女与满族王子举行了隆重的婚礼。
草原美女的到来,如同一道绚丽彩虹,擦亮皇太极的双眼。洞房花烛夜,盛装的新娘明眸皓齿,皇太极禁不住怦然心动,迫不及待地搂在怀里,百般抚慰,享受春宵。少年夫妻总有激情的,耳鬓厮磨,须臾不离。而他的发妻,那个建州的忠良之后,像一条褪色的丝巾,在新郎的记忆中悄然褪色。
婚后的皇太极发现,草原不仅养育容颜娇美的女儿,也培养她们外柔内刚的性格。天长日久的接触中,哲哲像西拉木伦河一样宽阔的胸怀,深得皇太极宠信,不久立为中宫。
可惜,哲哲结婚十一年没生个儿子,这让她万分焦虑,懊恼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每次皇太极渴望的眼神瞟向她的腹部,哲哲都觉那是两把利刃,穿透她柔软的心。没有儿子,是她个人的缺憾,更可怕的,这事关科尔沁部落与后金的未来。随着后金崛起,哲哲清楚地看到,越来越多的草原部落向后金示好,送牛羊马匹、财宝特产。难保哪一天,他们不送个勾魂的女人来,抢走丈夫的心,过一年半载,再生个子嗣,真到那时候她的家族在满洲的地位就会成为草原深秋的花——风刀霜剑相威逼,凋败之日无多了。
哲哲急,远在科尔沁的寨桑王爷比哲哲更急,他不想让部落的辉煌像草原西沉的落日,在满族人那里不可挽回地沉下去,他要打出下一张牌。
……
关于一位中国皇帝的叙述
第一章:多情的创业者
第二章:天意还是巧合
第三章:谁识帝王心
第四章:治大国若烹小鲜
第五章:文化与政令
第六章:生机杀机一念间
第七章:人生岂有不死之理
第八章:漠南草原的风声
第九章:疆土万里不及君
王子的浪漫与激情变奏
第一章:礼亲王的艰难抉择
第二章:山寨版太子
第三章:长矛顿向天朝
第四章:萨尔浒大决战
第五章:继承人的桃花劫
第六章:君臣之仪烈如酒
第七章:日落亲王府
无皇冠的皇帝
第一章:天崩
第二章:万千铁骑渡黄河
第三章:巨鹿怀古
第四章:流沙之梦
第五章:王师北定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