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整天吵嚷着不爱吃这个,不爱吃那个。为了让她长得健壮,我练就了十八般厨艺,锅碗瓢盆进行曲整天搞得轰轰烈烈的,可她就是嘴刁得很,不是嫌这个太甜,就是嫌那个太咸的,顶多给面子似的吃上几口,简直让人伤透了脑筋!
这让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贫穷的生活环境在一个幼小孩子的心中是一道深深的伤疤!
食物——放在现在平平常常、普通得让人不屑一顾的食物,那个年代,是一个孩子幼小心灵最大的奢望!
每每看到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食物,我小小的心呀,在颤抖,在无声地哭泣!
纵使岁月怎样流逝,这些有关食物的记忆都不曾淡忘,相反,它却清晰得仿如昨日。
它曾让我惊喜过、伤心过、遗憾过、期盼过、满足过!
它曾经是我不能拥有的痛,好伤好伤!
它又曾在我苦涩的生活中悄悄带来一丝丝甜意,让我至今回味,温暖心扉!
于是,在记忆里,食物不单单有一个名字,它早已成了幸福、喜悦、泪水、憧憬、祈盼……的代名词!
油条,记忆里它是永远都不会变老的永恒
油条,现在已成为大众化的油炸类面食。可是,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它是大多数中国人难以企及的梦想,它也曾是我最大的期盼,是我的最痛!
卖油条的是我们邻村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他脸颊黝黑,总是嘿嘿地笑着。每当夜幕降临,他就骑着自行车,载上一筐油条在邻近几个村庄叫卖:“卖油条唻,卖油条唻!”
记忆里的油条,泛着金黄的光彩,散发着浓浓的油脂的香气。忘不了一打开盖在油条上的笼布,那扑面而来的香气,好馋人呀!
那股香气直钻进我的鼻孔,唤醒了我的味蕾,小小的我,嘴唇翕动着,好想上前拿起一根,不,半根也行,美美地咬上一口哇!
当时,油条在我们家可属于“奢侈品”。母亲只给我和弟弟买过很少的几次。
我常常羡慕地想:卖油条的大叔,他的孩子一定天天都能吃到油条,我仿佛看到了他的孩子在吃他炸的油条,手上满是油水,嘴巴油光光的,好羡慕呀!要是我的爸妈也卖油条多好,那样我就能天天吃到它了!
油条是我们不能享用的美味,它的叫卖声于我,实在是一种折磨。一声声地叫卖,像扎在我心口的一把小刀,好痛好痛!悲伤的我,却只能捏着已经啃得溜圆的红薯面窝头暗暗地伤心!
卖油条的大叔载着他香喷喷的油条穿行在乡间小道上,在我的记忆里成为了永恒。因为那是我得不到、不能拥有的痛,我已不愿再提及,不愿再让这痛加深!
多少年以后,我成为了一个母亲。有一次,我抱着孩子回娘家小住。傍晚,正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卖油条唻,卖油条唻!”,几声苍老的叫卖声传来。
“卖油条的,来几斤油条!”母亲把卖油条的喊到家门口,我也抱着孩子跟了出去。
我不禁呆了!
卖油条的依旧是孩提时熟悉的那个人,只是已多了多少华发,脸上布满了皱纹,甚至几根睫毛都已斑白,声音变得浑浊,动作也已迟缓,他已然是一位老人。
时间真的是一把可怕的刀子!
成长与衰老如此地平衡!
当年那个爱吮手指、痴痴地盯着满筐的油条发呆的小女孩,已为人母,已有能力品尝到儿时不可企及的美食。
油条——这儿时最挂牵的美味,已经司空见惯地出现在我的餐桌上。
而今,卖油条的仍旧载着他满筐的油条,穿行在乡间小道上叫卖。油条仍是灿烂的金黄色,而当年的壮汉,却已衰老,他的吆喝声里也已充满了沧桑的味道。
我不禁一阵伤感!
美食依旧,人已全非!
红糖冰棍,苦中一点甜
小时候,红糖冰棍是我的最爱。至今清清楚楚地记得,一支红糖冰棍三分钱。
还记得吃冰棍的时候,我先使劲吮一下,把红糖水全部吸进嘴里,此时冰棍因为少了好多红糖水,就有点泛白了,我再细细地把冰块咬到嘴里慢慢咀嚼。
说最爱,不是因为它最美味,而是因为它很廉价,能够很容易的得到它,不像油条,只能在梦里品尝。我的母亲很慷慨,允许我和弟弟每两天吃一次。
忘不了拿在手里的感觉,好满足!
在一个孩子的眼里,它是那么友善,那么亲切!
油条之类的“奢侈品”,让一个孩子好失落!
而它,红糖冰棍,却像是告诉这个孩子:你不能拥有别的什么,但你可以拥有我,你依然富有!
它实实在在的让你捏在手里,不需要只靠想象去感知味道;
它没有高高在上,让你遥不可及;
它悄悄地把甜甜的味道送入你的心田,让你知道,生活,不光是苦的!
我永远都忘不了红糖冰棍带给我的温暖!
可惜,现在市面上已无处找寻它的踪影。今年夏天,我买了冰棍模具,凭着记忆中的味道,自制了几支红糖冰棍。
当我又习惯地吮起冰棍的红糖水,慢慢地咽下去,一股清凉的感觉涌了上来,我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我咬下冰块,慢慢地咀嚼,泪水不禁滑落了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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