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由五篇短小精悍的哲学散文组成。让·埃默里在书中化身为普鲁斯特、波伏娃、萨特、他自己,以及每一个老去之人,重现了变老过程中的各种细节:当我们开始疏远自己,当我们无法再凭借自身的潜力和可能性而生存,当我们渐渐难以理解新潮的艺术和价值观,当我们不得不面对死亡……让·埃默里思考的是,如何在衰老时与社会和自我达成和解,又如何在生命的尽头奋力一击。
大屠杀和其他亚文化一样,在其中自会出现圣人。让·埃默里就是其中之一。让·埃默里写作本书是为了打破变老之人对死亡的妥协,并敦促读者去寻找属于他们自己作为个体去反抗和接受的方式。
此在与时间的消逝
在这里我们将频繁地遇到各种老去的人们——老去的女性,老去的男性,他们会以不同的变体,以各种各样的装扮出现在我们面前。有时候我们将不得不在一个我们熟悉的文学形象中来认识变老的人,有时候他们又会成为从想象中抽取出来的纯粹抽象的形象,在其他一些地方本文作者最终又会逐渐显露出他自己的轮廓。变老之人的岁数和他们的身份一样,也将是不确定的,语言的运用和现实都要求这种不确定。我们将看到,变老的人刚好四十岁时是什么样子,因为我们在此试着要描述的过程可能早早就显露出来。在其他事例里,他将作为一个已到古稀之年的人出现,并因此按照一种统计上模糊的客观性算作一个老人。在探讨此在与时间的消逝的这篇文章里,他将以一个刚满五十岁之人的形象出现,他通过他的早逝自然而然地证明了,在这些年里他已然察觉到自己在变老,也正因此我们必须让他作为这样一个人出现。——我们在一个社交晨会上碰到了他,刚好是他许多年后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露面,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浮华的年会上,以前他曾指导过年会上的戏剧演员。他穿着男士小礼服,非常端庄,举止仍旧优雅,尽管胸和腹部以一种不太自然却也算不上怪异的方式挺了起来。浓密的黑发一直垂到脖子,小胡子尚未变白,但是高高的衣领里苍白的面孔像腊制面具一样僵硬,带着东方式忧郁的眼睛黯淡无光,掩在深深的、淡蓝色瞳子的影子里。
我们用A来称呼这位正在老去的人,也会用同样方式称呼他所有的命运同伴,那些我们时不时想到要考虑的人。A,这是一个可以想到的最数学化、最抽象的称呼,同时也是让读者的想象和具象化能力拥有最宽广的自由空间的称呼。这位A,我们的第一位A,只有这一次我们会用世界给予的名字来称呼他:小说家,或者在例外情况下会更准确地用真实姓名来称呼他,在他的家乡卢瓦尔—谢尔省[1],人们偶尔会把他的名字读作“普鲁”(Pruh),我们所认识的则是普鲁斯特——马塞尔·普鲁斯特。
A——马塞尔·普鲁斯特——手里拿着帽子,走进他的主人家中。他知道屋子里的人又认出了他来,尽管他已多年不曾露面。普鲁斯特师父(Vater)[1]来了,人们说着——既然他没有儿子,他知道,称呼他Vater只是因为他的年纪。如果侍者们知道得更多,就能够表达得更清楚,他们会说,这位刚满五十岁的人尽管站得笔直,头发未白,但看起来以难以名状的方式显得比他的年龄更老,因为在他一动不动的蜡黄色脸上已经能感受到死一般的僵硬。——小说家又见到了人们,如果匆匆扫过的一眼没有骗人的话,这些人的境况显得比他还糟糕。
前言
第四版前言
此在与时间的消逝
变成自己的陌生人
他人的目光
不再理解世界
与死共生
记录了一个才华横溢却备受折磨的灵魂。——《科克斯书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