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韩新文化运动比较研究》:
中国和朝鲜都是在其传统社会并未解体之时,被迫拉人到世界帝国主义秩序之中的。这里包含了两大部分:一个是从社会内部来看,传统社会体制的变化不可避免;另一个从外部来看,是具有排外自主性的保护。现在的我们有必要把当时人们对西方文明的认识和这种认识渗透影响下的时代看清楚,因为这对我们理解中国和韩国的今天有着重要的意义。内部的体制变化和外部的自主性保护这两大部分都是由接触西方文明和因接触所带来的冲击而产生的。西方文明的主体是西方列强和乐于模仿它们的日本。所以正确地理解和认识西方列强和日本,对于当代人摸索解决这类课题是十分必要的。同理,今天研究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的近代化也离不开当时帝国主义热潮下的大背景。
关于在中国和朝鲜开港后接受西方文明的过程中所产生的新思想,以及与此相关产生的制度性和政治性变化的研究已经十分多了。其中,大部分都错误地把西方文明看成是一个具有统一个体性质的刺激或冲击。在萨义德的认识论转换之前的帝国主义研究是用帝国主义统治者和殖民地从属者、东方和西方、文明人和原始人、科学和迷信等的二分法来还原殖民主义者和殖民地从属者间的复杂多样性及其相互作用的。但是这个如受到脱殖民理论家们批判的帝国主义者的错误一样,也饱受批评。所以不止是支配一被支配的二分结构,两者混合和交叉的周边领域也越来越受到关注。这并不是单方的支配和从属,而是在一个能引发相互变化的关系和相互作用的脉络中对殖民地统治者和从属者进行观察的尝试。
西方文明的主体不仅有领头的英法等欧洲国家,还有后起之秀的日本。但是在领头国家和后起者之间就必然存在着帝国兴起时期与存在发展期的时间差、殖民地领域的空间差、经营帝国主义的方法和性质的差异,以及人种等无数多的差异。所以从不同的主题出发,通过不同的方式和利害关系,受到侵略和冲击的中国和朝鲜就必然会有不同的结果性影响和反应。即便如此,到现在为止的许多论文把拥有西方文明和其渗透过程的帝国当作好似同一性质的统一体,并倾向于在此基础上进行讨论研究,也就是说对西方文明进行“本质主义”式探讨已成为了主旋律。
萨义德的东方主义和受其影响的后续研究都十分强调殖民地从属者的东方主义式知识创造对维持殖民地支配的巨大重要性。欧洲人为了形成自己的主体性,就比照人种和文化的差异,发明性地划分出亚洲人、非洲人以及美洲人,并把自己不具有的集体同质性赋予他们。尽管如此,东方还是接受了西方给予他们的错误定位和西方人单方的历史观点。而且,东方还抛弃了他们自己的过去,并毫无改变地接受了别人为其巧妙编造的历史观点。这种分析也就意味着西方支配形式的崩溃就必然使西方式知识结构解体。于是后殖民主义理论和后现代主义以及帝国主义文化史开始出现。并且,这些研究使我们明白了那些被赋予的自己和他者的相关观念存在着许多错误。东方主义的讨论充满了西方人对他者与东方所做的定型,这种讨论的许多部分直到今天依然具有影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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