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朝臣尸位素餐党派纷争林立
此时朝野多贪禄固位之徒,“贤人无在者,惟佞鄙沓贪相与备员。偷安噤默而已”②、“居要位者,尤纳贿赂,遂成风俗”③。居要位者尚且大多仅顾一己之私利,置唐王朝利益于不顾,与唐王朝离心离德,至于下层官吏更是贪鄙纳贿、欺君罔上,无所不用其极。《唐语林》载:“咸通末,曹相确、杨相收、徐相商、路相岩同为宰相。杨、路以弄权卖官,曹、徐但备员而已。长安谣日:‘确确无论事,钱财总被收。商人都不管,货赂几时休。”’④《资治通鉴》记载乾符二年七月,蝗虫自东而西,遮天蔽日,所过赤地。然而京兆尹杨知至却奏称:“蝗人京畿,不食稼,皆抱荆棘而死。”如此荒谬蒙蔽之言,昏聩的朝廷竟然信以为真,“宰相皆贺”。⑤
僖宗朝大将军宋威留贼以之邀功请赏,并自云:“不如留贼,不幸为天子,我不失作功臣”。⑥而景福二年,李茂贞兵逼京师后,“朝廷动息皆禀郐、歧,南、北二司往往依附二镇以邀恩泽”⑦,朝臣们为了个人的富贵荣华,或结党营私,或勾结藩镇。如崔胤与韩全诲争权,韩全诲勾结李茂贞,崔胤勾结朱全忠,各倚藩镇,以为外援。崔胤恃朱全忠之势,专权自恣,天子动静皆禀之。这些贪鄙无耻、尸位素餐之臣充斥朝野,无疑也加速了唐王朝的覆亡。
晚唐党派的相互倾轧,也使唐王朝国力得以虚耗。规模浩大的牛李党争,虽然在大中末年结束,但其他党派在晚唐仍结群林立,纷扰不止,并且与藩镇之乱、宦官之祸紧密相连。如郑畋为相时,“田令孜为判官吴圆求郎官,畋不许。陈敬碹欲立于宰相之上,畋以故事,使相品秩虽高,皆居真相之下,固争之。二人乃令凤翔节度使李昌言上奏:‘军情猜忌,不可令畋扈从过此。”’①郑畋遂因此罢相。显然,朋党借助南衙北司、藩镇的实力相互排斥,南衙北司、藩镇也借助朝臣朋党间的矛盾扩大自身的势力,三者交织在一起,矛盾愈加复杂,整个时局愈加恶化。
(四)民生凄惨民乱迭起
晚唐百姓不仅身受腐朽、黑暗朝政之害,而与此等黑暗社会政治环境相伴而至的苛重的赋税、无情的天灾、无止无休的兵役和徭役、频仍的战争更令百姓苦不堪言,“自懿宗以来,奢侈日甚,用兵不息,赋敛愈急。关东连年水旱,州县不以实闻,上下相蒙,百姓流殍。”②乾符年间翰林学士卢携在奏折中就曾痛心地写道:“关东去年旱灾,自虢至海,麦才半收,秋稼几无。冬菜至少。贫者硝蓬实为面,蓄槐叶为齑。或更衰赢,亦难收拾。常年不稔,则散之邻境。今所在皆饥,无所依投,坐守乡间,待尽沟壑。”③皮日休在《三羞诗序》中曾如实地描述河南一带人民在天灾人祸之下蒙受的深重苦难:“天子丙戌年,淮右民多饥。就中颍之油,传徙何累累。夫妇相顾亡,弃却抱中儿。兄弟各自散,出门如大痴。一金易芦卜,一缣换凫茈。荒村墓鸟树,空屋也花篱。儿童啮草根,倚桑空赢赢。斑白死路傍,枕土皆离离。”④司马光在《资治通鉴》记载昭宗朝百姓逃亡一事云:
先是扬州富庶甲天下,时人称扬一、益二。及经秦(彦)、毕(师铎)、孙(儒)、杨(行密)兵火之余,江、淮之间,东西千里扫地尽矣。王建围彭州,久不下,民皆窜匿山谷。诸寨日出俘掠,谓之“淘虏”。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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