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秦岭山里,艳阳高照,由于通风不畅,湿热的空气悬在沟道里,让人感到一种难以忍受的闷热。即便是轻装闲走的人走在路上,都会感到身上沁出的汗水。双手拎着包的章野在这样的沟道里走了一个多钟头,还是没有找到那条左拐的岔口。额头上的汗水经过他浓黑的眉毛之后,又顺着眼睑兵分两路,最后滑到眼角,蛰得他不由得抬起胳膊来擦拭怏到眼睛里的汗水。
“该不是我把路记错了吧,那个卖杏儿的说的好像没有这么远啊。”章野一边走一边暗自揣摩着。炎热的天气,加上错误的路径,这让章野的情绪有些波动。
在烦闷而又有点儿怨气上升的时候,章野的思绪又跑回工商所里了。自从进了工商所,他先是被安置在车管科,后来又到了市场科,后来在丁继伟的安排下又担任了办公室主任。这几年在所里,他比任何人干的工作都多,可是所长周海山对自己总有一些不满情绪,以至于自己在提拔上屡次受阻,后来还是在丁继伟的干预下他才坐稳了办公室主任的椅子。
当初周海山欣然接受章野的时候,他还以为章野和丁继伟有什么关系,所以不假思索地就将章野安置的事情接了过来。自从周海山知道他跟丁继伟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之后,所里所有烦琐的事情就像洪水一样向他压了过来。工作上的活儿再多再累,他从来没有一丝半点儿的怨言。他是一名党员,在单位他常常以军人的作风严格要求自己,他负责的各项工作年年提前或者超额完成,这是整个经开所公认的。可是每到年底,当局党委将一个个象征性鼓励的奖牌递到他手中的时候,他总感到背后周海山不怀好意地盯着自己,“就你他妈的能耐”,紧接着他就能感觉到周海山从鼻腔里发出来的那声轻蔑的声息。于是他接过奖牌之后,在心理极其矛盾的情况下回到自己的座位。有好几次,他都想走到周海山跟前与他说道说道,但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自从到了经开所,章野在工作上尽量配合所长做好各项工作,这里面也有对周海山的感恩心理。如果不是丁继伟和周海山,自己的去向说不定至今还没有着落。不过他很快发现,周海山并不是他想象的那种人,更多的接触使他发现周海山“善举”背后有所企图,因而他对周海山也选择了敬而远之。
对于选派第一书记的事情,童野并不是很了解。当周海山让他去局里一趟,他没来得及多想就去了,此前因为工作的原因,兼任局党委书记的局长偶尔找他也是正常的事情。但是这一次是个例外。
当丁继伟对他说区委组织部从预备干部人才库里挑选他去乡村担任第一书记的时候,章野感到很意外。此前关于选派第一书记的事情他也只是有所耳闻,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情会落在自己身上。另外他担心自己手头还有那么多的工作,他走之后后续的工作怎么办?是的,经开所有的是人,那个整天无所事事,又跟周海山黏黏糊糊的朱丽娜不就一直觊觎着办公室主任的职位吗?他一旦离开办公室主任那个位子,朱丽娜就很有可能乘虚而人。如果让这个人来取代自己,谁能保证目前的工作会继续认真地开展。好多事情正处在节骨眼上,有的还涉及创新改革方面,一旦换了人,工作很有可能就成了走形式,更何况接手的人是那个朱丽娜。
“我们都是党员,又都是军人出身。无论是军人还是党员,服从组织安排是我们唯一的选择。你说呢,章野?”丁继伟不可违抗的语气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现实。
“你是代表咱们分局被选派的,以后在村上、工作上有什么困难,你就直接找我,海山那边由我来做解释,怎么样?”看样子,丁继伟已经拿定了主意,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对自己苦口婆心地做思想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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