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音乐的辩证发展与词体的生成
我国的古代文学始于诗歌。较之其他文明古国,我国诗歌重在抒情,而不像希腊、印度之以叙事为主。经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的发展,到唐代,诗歌各体皆‘盛,五七言近体更达到高峰,一种倚声而作的曲子词也应运而生,是为后世所称之词。
词本名曲子,后来才称为词。王重民先生《敦煌曲子词集·叙录》指出:“是今所谓词,古原称曲子。按曲子源出乐府,郭茂倩称曲子所由脱变之乐府为‘杂曲歌辞’,或‘近代曲辞’……是五七言乐府原称词(即辞字),或称曲,而长短句则称曲子也。特曲子既成为文士搞藻之一体,久而久之,遂称自所造作为词,目俗制为曲子,于是词高而曲子卑矣。”词之名既出,虽别称仍多,如曲子词、歌曲、乐章、乐府、近体乐府、寓声乐府、琴趣等,但约定俗成,其名自立,且从广义的诗歌中独立而出,而尤盛于宋。王国维以之与此前的楚辞、汉赋、六朝骈文、唐诗,此后的元曲并列为“一代之文学”。对于唐代的“歌诗”变而为词,且盛于宋之缘由,王骥德曾说:“入唐而以绝句为曲,如《清平》、《郁轮》、《凉州》、《水调》之类;然不尽其变,而于是始创为《忆秦娥》、《菩萨蛮》等曲,盖太白、飞卿辈实其作俑。人宋而词始大振,署日‘诗余’,于今曲益近,周侍御、柳屯田其最也……”①
词虽一代之胜,而作为古代诗史的一个链环,其由来不仅限于唐宋,观照其发展之由,应置于古代诗歌的流程中,且要在以下几方面关注影响其体式生成的基础和主要制约因素。
一 齐言与杂言的转换
汉语与西语的最大不同,在于表义而非表音,其开始于单音节的语言,决定了诗歌的主要民族特色。随着语言的发展,双音节词汇渐多,汉语及其节奏影响了诗歌的体式,而尤见于句式由短而长的变化,也随之产生了齐言与杂言的不同。
我国古代诗歌在形式上的发展变化主要体现为齐言与杂言的转换。
最早的诗歌是以齐言为主而兼有杂言的。如《吴越春秋》卷九《勾践阴谋外传》所载的《弹歌》为二言:“断竹,续竹,飞土,逐肉。”而《帝王世纪》卷二的《击壤歌》传为帝尧时期的歌谣,则为四言基础上的杂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帝力于我何有哉!”又,《礼记》卷八《郊特牲》的蜡辞亦近之:“土返其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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