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研究丛书:个人化历史想象力的生成》:
诗人要有能力将关于“好诗”的“共识”作为新的背景,由此出发,进一步去开拓个体灵魂话语的领域。我曾如此表述过这个问题:一个现代诗人,如果从未经过本体的自觉,他永远不会成为真正的诗人,在一般情况下,只会成为不断激进“实验”的炮灰。而若他始终停留于元诗,也只能获具美学风格、趣味范畴内的“高雅之诗”,却不会是拥有个人内在经验、精神气象和话语秘密的重要诗人。
在我看来,西川的不凡正在于,被许多诗人孜孜以求,视为终点或核心的“诗本体”,在他后来却是一个可靠的起点。从80年代后期开始,他就从这个起点或偏移,或斜出,或横向或反向拓展。在他快意的“后退”里,却为中国先锋诗歌新的深度和幅度的“前进”,做出了独特的贡献。因此,与常规的创作路向不同甚至相反,西川是由一个“百分之百”的诗人,修炼成了一个“百分之五十的诗人”,而空出的“五十”,是对已有的诗歌概念的创造性增补,更是对广义的灵魂和语言边界的开拓。显然,由于“本体意识”的满盈而感到了单调的饥渴,从而另掘井泉的诗人,与那些“一瓶不响半瓶咣哨”,试图以粗陋的方式争取到所谓“另类个性”的诗人,是不可做同日语的。
2004年,西川获得了由22位国内外批评家、汉学家评出的首届“新诗界国际诗歌奖·启明星奖”。“敏锐的问题意识,深厚的人文底蕴,使西川的诗不断逾越自身,成为当代诗歌最重要的整合点和出发地之一。他的诗沉稳、大气、均衡、精确,充满睿智的洞察,但也不回避种种困扰,注重精良的抒情品格,却又向异质事物充分敞开。他以孜孜小倦的热情贯通经典和当下,以灵活多变的语言策略致力于综合的创造。通过引入文明的悖论模式,他大大扩展了诗歌经验的内涵,在不断增加其负荷的同时也不断锻炼其表现的强度。他使我们意识到,一种在厦地上足以与生活和历史相对称、相较量的诗不仅必要,而且必须。”
在诗人多次获奖的授奖辞中,只有如上文本对西川诗歌特点及发展的概括是较为全面准确的。下面,本文将分三部分论述西川诗歌的发展道路,对“变法”期间的作品,将予以更多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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