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潮突然道:“李书记,还有我……”李卓群朝他点点头,李巨所大感意外。有好些话,因为高潮在当场不好和李卓群说。高潮正要接着说“还有我”的潜台词,楼下传来噔噔的上楼声,那气势就像是要把天拉下来踩在脚下当鞋垫。李卓群立即出门。
李巨所小声道:“是刘福源,小心了……”没等李巨所的话说完,一堵墙样的宽大身体出现在楼道里,墙头上顶着肉呼呼的脑袋,将嘴巴压缩成一个小圆点,眼睛却不成比例地夸张地睁大着。刘福源看到李巨所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出现在门口,张口道:“老李,他是不是李卓群?”
李巨所笑着要上前搭话,李卓群伸手拦住,不卑不亢地道:“我就是新来的冲南县县委书记李卓群!你是刘福源?这么晚了,你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刘福源听了,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竟然有人敢和他当面耍官腔,地委副书记高光太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称呼他老刘。莫非这个县委书记靠山比自己还硬?于是,他活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小圆点张开道:“我是信访局局长刘福源,我来问你,干吗冒失不通地将我的局长给停了?我犯了什么错,还是犯了什么罪了?”
李卓群严肃地说:“刘福源同志,暂停你局长职务是工作需要,因为你不适合在信访局工作。”
“那你也不能想停就停啊,撤我要经县委常委会集体讨论通过,还要征求我个人意见,最后由组织部发文。你这不是独断专行吗?你这不是凌驾于组织之上,违反组织原则吗?你是县委书记,难道连这点起码的常识都不知道吗?”
李巨所又要上前劝说,李卓群再次伸手拦住。听到吵嚷声的常委们都涌出门,看到对阵的两人,集体失声。李卓群微笑着道:“请你想清楚,我已经告诉你了,这只是暂停,最后当然要通过常委会讨论,要不今晚开常委会干什么?刘福源同志,请你回去休息。我们要开会了。”
李卓群转身要离开,刘福源上前一把拉住李卓群的胳臂道:“你不能走,我们把话讲清楚!”
李卓群止住脚步,平静地道:“刘福源同志,请放开手,我要去开会,常委们在等着。”
“开会也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你说,你把我撤了,我干什么?”说话间,才将抓李卓群胳臂的手松开。李卓群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向会议室。
刘福源大声嚷嚷道:“李卓群,不要以为你是书记就敢一手遮天,你要是不说清楚,你就是打击报复。我就要告你!看你还能横行到几时!”李卓群走到会议室门口,听了这话,停住脚步,转身道:“好啊,提意见申诉,甚至告状,那是你的权利,我等着!”说完,径直走进会议室。刘福源还在外面喋喋不休,恰好公安局刘局长赶到,生拉硬扯地将刘福源拉下楼。会议室里寂静无声,大家都坐在椭圆形会议桌两边,目不斜视,其实都在拿眼睛的余光追随着李卓群身体的走向。李卓群坐到椭圆桌子顶端。左侧的寒光起身走到李卓群身旁,躬身说了一会儿话。李卓群点点头。寒光坐回位置,轻轻咳嗽,道:“同志们,李卓群同志今天刚刚到任,就遇上了这么多事情,这在我县历史上是第一次。幸亏李书记当机立断,迅速妥善处理了。我们为李书记的英明果敢、当机立断鼓掌。”顷刻响起掌声。李卓群抬手示意,掌声平息后,他微笑道:“同志们,我们上午都是见过面的,算是熟人了,就用不着客气了。这么晚把大家聚到一起,影响了各位休息,在此,我向大家致歉!”说罢站起,朝大家鞠躬。常委们纷纷说没关系,都是为了工作。李卓群坐下说:“谢谢同志们的理解和支持!但是,还有几位常委我不知道姓名,工作起来未免不方便。我们先互相介绍一下怎么样?”大家同意。接着,他站起来指着自己道:“我,李卓群,新履职的冲南县委书记。34岁,大学本科毕业,冲南本地人。此前任职省发改委中长期规划处处长。”
常委们都把目光投到副书记寒光和常务副县长刘京东脸上。当然,大家对李卓群的自我介绍感到既新鲜又可笑,还有人在心里鄙夷这是在作秀,小题大做。寒光微笑着瞧了刘京东一眼,见刘京东正拿眼光盯住他。寒光笑笑,站起来说:“我,寒光,冲南县委副书记。39岁,大学本科毕业,云阳市人。此前任云阳县纪委书记。”
寒光坐下,刘京东起立道:“我,刘京东,冲南县常委,常务副县长。38岁,大专毕业,冲南人。此前担任副县长。”
刘京东坐下,常委们按着平时的排名先后介绍自己。李卓群注意到,宣传部长年龄最大,但也不到50;边梅最小(边梅是列席会议,她不是常委),35岁;学历最低的是中专。李卓群微笑道:“同志们,我们班子是一个高文化低年龄的朝气蓬勃的班子,也正是干事业的班子。各位身上的担子不轻啊,我希望同志们站在党性的立场和人民的立场上办好我们各自的事务。上对得起党,下对得起人民群众,这样才无愧于我们这个伟大的时代!”常委们从他漏掉的话里觉察他没有说对得起领导,都没有说话。稍后,李卓群拿出笔记本,翻开道:“请同志们做个准备,回去将各自负责的事务好好理一理,总结好,提出你们对今后工作的看法和建议。下次常委会我们重点讨论全县明年的发展大计。现在我就当前的要务和能首先要开展的工作发表个人的意见,提请常委们讨论决定。”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