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组织社会运转的政治制度可以在发达的社会生产的前提下与文化制度平分“盛极”这一含义的秋色,相信士大夫思想、审美观念定能将大观园中的怡红快绿撒播到任一角落,那么传统的所谓的城市就绝不会是《清明上河图》中看到的体现大众化生存的严整空间四合的人类动物园。这种大众化生存就是除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小资”生活方式,及亭台阁榭审美客体之外的市井文化。在这里被打散的景观元素在聚敛的建筑之间游走。例如所谓的城市广场,本不具有西方广场浓厚的文化及政治色彩,它完全是市民参与的自发的生成,这种意义上的广场只能被称为准广场,常常只是一个街道节点的放大,准广场作为市民景观的广泛存在,体现的是大众化生存中人性的不被关注。在这样一种相对于士人文化的市井文化里,文化认知是散落于四书五经之外的断章残意,同样地景观元素也被拆散。首先,没有一个足够大的空间对景观加以疏导组织,于是人们愈加看重被打散的景观碎片,并赋予他们相应的市井生活的意义,比如对一棵老树的膜拜或对一口老井的顶礼等。因此相对于士人文化中成组团的、有序的景观“寒塘映鹤影,冷月葬诗魂”、“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的连续性,就有了市井景观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片段性。在这个意义上景观已远远退后于景观的意义本身。因而可以说,在景观元素的整合成形过程中,山水花木亭台的空间整合线索是与情感整合紧紧交织在一起的,理性与浪漫的交织,追求意义的象征成了景观中看不见却绝对重要的景观元素。兰、窒闻四合生活方式及传统景观
象征意识的根源
主流的强烈的等级观念对“民”这一概念集合有意的强化,使空间四合结构在道家五行学说、天地观的荫庇下合理地繁衍,同时也使得笃信礼教的中国士人渐而在皇权礼制的缝隙中追求自然无为及道法自然,当我们用俯视的目光一览四合院密密匝匝的屋顶,我们看到了官方意识形态的威严,同时也正是这紧紧裹着统治者的权杖的精密零件一样的结构,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后果都是灾难性的,正如史学大师陈寅恪曾指出的唐代的关中本位,拥有紧密的城市构架:民系、水系、交通体系等等.据说安史之乱的一个后果,就是破坏了长安城的漕运,从而颠覆了大唐盛世。稳则天下安,乱则天下乱,可几千年来作为社会生活基础的四合的空间结构没有变化,也许这就是乱也只乱了一个朝代,而二十四史依然是二十四姓氏之家史的一个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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