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中自有强中手
从小,我就很佩服父亲的棋艺。当我开始学下棋时,他让我单、双马,我总敌不过。我也时常和他“跑江湖”作壁上观,看他如何击败许许多多各类型的棋手。也有好多的棋友到访我们的家,飞车跃马,好不热闹。在我们住的地方,我的父亲的好弈与善弈,渐渐闻名起来。因此,也引起了卧虎藏龙的高人注意。突然,有一天一位“常败军”的棋迷带来一个身材清瘦、温文有礼的年青人与我的父亲对弈。当时还是少年的我兴致勃勃一旁观战,只觉得这位年青棋士的着法含蓄深远,引而不发,许多精奥招数非我所能理解。比拼结果,我的父亲胜一负三。过后,我才晓得这位年青人就是在我国棋坛叱咤风云的沈云清。我的父亲还对我说:“我胜他的那局,也是他故意放手的!”经过此战后,在我小小的心灵中,深刻体会到“一山还比一山高,强中自有强中手”的道理。还有,对于他那种深藏若虚、文质彬彬的棋士风度,留下了难忘的印象。数年后,我也曾在某咖啡店看沈君与人下棋,我站在一旁偷偷学几招,但却没缘结识。一直过了约廿年,当我正式踏人棋坛后,才有机会与他结交。而他在棋艺的修为,又已抬向另一个境界了。
今年10月29日晚上,约了老沈在怡东酒店会面。数月不见,我发现他苍老多了,头上的白发又不知增添多少,黑瘦的脸上已失去往日的风采,取而代之多了几条新的皱纹。他用低沉的声调和我谈了往日的许多旧事,更对我国棋坛的发展发表了一些他个人的看法。
信有人间棋路难
首先,我们从职业棋手的问题谈起。他说在新马一带,要以下棋为生,谈何容易。
《广州棋坛六十年史》书里就曾反映许多职业棋人的沧桑史。最悲惨的一幕莫过于华南名棋手冯敬如饿毙在香港修顿球场边,死后连尸身都不知去了何处。平日以摆棋档为生计的冯敬如,不但不能温饱,甚至还发生输棋后没钱付给棋客的事。最终饥困无援,结束了飘零的一生。
这是一个职业棋手的辛酸史。沈云清就曾当过职业棋手,到处飘泊,日子是不好过的。没有身经其事的人,是不知棋路艰难的。人生坎坷,要以一盘棋混口饭吃,更是难上加难。因此,沈君下棋也不是全职业性的。他还是要靠其他工作为生。最近,他就在一间米粉厂工作,生活总算安定下来。听到这个好消息后,我内心也为他感到高兴。可是,长年累月的奔波折磨,他的身子健康越来越坏。他说:“下棋,曾占据了我的大半生,改变了我的生活。曾给我带来无限的欢乐,也曾搞坏我的身子。有悔意吗?没有!一点也没有!弈艺虽是雕虫小技,也是一门艺术。我能为象艺贡献,也算是对人生的贡献!”他回忆十岁时,由他的舅舅从中国福建带来新加坡,从小对棋艺充满浓厚的兴趣。但真正使他全面投入的原故,还是李志海君多次南来所掀起的棋风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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