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贝为一朋“朋”在现代汉语中多用于人事,喻志同道合、关系密切的人,如亲朋好友、宾朋满座;异性之间友好者为男朋友、女朋友(同性恋之称“朋友”者另当别论),与英文之friend同义。从字形上看,“朋”由两个“月”合成。天上只有一个月亮,那么这两个月亮合成的“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朋”字见于甲骨文和金文,字形并不是“两个月亮”,倒是像一根绳上串的一对东西(图3)。王国维《说珏朋》中讲:“殷时玉与贝皆货币也……其用为币及服御者,皆小玉小贝而有物焉以系之,所系之贝、玉,于玉则谓之珏,于贝则谓之朋。”殷商时期,当把玉和贝当作货币使用时,习惯把小玉小贝串成串,相串的玉讲作“珏”,相串的贝讲作“朋”。甲骨文和金文中的“朋”是象形字,就是相串的“贝”。
至于一“朋”应该指多少枚“贝”相串?也许其只是殷商的货币单位,很早以前就不用了,后人就讲不清楚了,于是有人认为两贝相串为一“朋”,又有人认为五贝相串为一“系”,两系为一“朋”,反正,“朋”曾经作为货币单位使用。《诗经·小雅·菁菁者莪》是诗人感谢侯王或贵族的扶植和恩赐而写的诗,其中有:菁菁者莪,在彼中陵。
既见君子,赐我百朋。
译成白话:山坡上的萝蒿长得葱翠又茂盛,感谢我的君主恩賜我百朋的钱。
许慎是汉朝人,没有见到过甲骨文,可能也没有见到过金文中的“朋”字,所以《说文解字》中没收“朋”字,只是在“凤”字中讲:“□古文凤,象形。凤飞,群鸟从以万数,故以为朋党字。”也许许慎见到的“朋”字与“凤”字十分相像,而古人认为凤是百鸟之王,当它飞行时,一定会有许多鸟追随其后,于是误以为“朋”是“凤”的转注字。如今看来,许慎的这一分析或解释是欠妥的。
到了西周以后,“朋”作为货币单位的名称消失,但它指物体相串相系的字义仍存在,于是字义发生了转移,指人与人为相同的目的、共同的兴趣建立起来的关系。可能是因为“朋”的本义是钱的原因,于是“朋”多指因共同的利益而相互勾结,此关系即《说文》所谓的“朋党”,多用于贬义,义近结党营私,如《战国策·赵策二》:“臣闻明王绝疑去谗,屏流言之迹,塞朋党之门。”《盐铁论·复古》:“令意总一盐铁,非独为利入也,将以建本抑末,离朋党,禁淫侈,绝并兼之路也。”而志同道合者称之“朋”即今日所谓的“朋友”,多用于褒义,如《周易·坤》:“西南得朋,东北丧朋。”这是《周易》的爻词,大意讲:向西南行,你可能得到朋友;而向东北行,你可能失去朋友。孔颖达疏:“凡言朋者,非唯人为其党,性相同亦为其党。”就是讲:志同道合而建立的友好才是“朋”。孔子讲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这个“朋”当然是指朋友,而非朋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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