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清华人大社会学硕士论文选编(2014)》:
最后,坐等兵团放行。“有一阵的批准率干脆冻结,北京困退开了一条口子以后,关系学都太猖獗,人人都达标了,你要什么条件我给你凑吧,就口子开得挺大挺大的,东北就拒绝放人。等我挤进的时候人家就不放了,安置办公室来的材料比较少就放了,后来越来越多,就干脆冻结不放,我在兵团不有关系吗,关系也没用,高层说了不放,一个也不放,耗了好一阵以后最后终于放了。”
L队1975年启动办困退共三人,材料到兵团后因北京“走后门风”和1976年全国政治局势动荡都遭遇冻结。知青为争取早日困退四处打听消息、委托熟人,到1976年年底陆续解冻放行,有团部关系资源的知青排在了放行队伍前列。
北京市对困退把握相对不严,而兵团对新出现的“家庭困难4型”一直不予批准,但相熟的执行干部却透露不必另寻出路,果然到1977年10月这类困退也松动了。
“1975年那不是有困退吗,我们家那年我也没想到就给我写了封信,说这个困退咱们也办了,现在那个材料北京市这边知青办都通过了。那个时候我父亲帮我办的,我爸的老乡是西城区知青安置办主任,信息就传给他了。我们L队三个人说白了就是1975年的10月份我们材料已经到3师了……等到1977年春天,蒋S他们都放行了,我呢,当时为什么没放我,就是说你妹妹就在北京,我这个接着扣,什么时候能走,不知道……我们也坐在办公室磨呗,我也认得那些人,营里在一起工作的,他们也就尽力了,如果实在走不了也没办法……1975年困退卡住了,兵团认为北京有走后门的现象,但病退还没停,所以我1975年过年时候在北京探亲去医院开了一个病退证明,我爸说困退不成就病退,铁了心要回来了,我调了人民医院的视力档案,我视力不好,也不知能不能成,回来交过去,军务股人家说你那个困退也没废,你不用再办,兵团到各家去看,落实情况呢。我也就没去兵团医院再看,怕弄得满城风雨,哪个领导敢帮你,你说你看不见那你怎么能开拖拉机阿,我衡量了一下就没再办……我没批之前,那个高考开始了,我还准备高考呢,后来我跟那个林K什么的都准备高考了,后来十月份批的那个调令下来了,我就不考了,回家了。”
病退:在大返城来临前,L队有4位北京知青病退返城,先后的病退原因是心功能不全、肝炎同时肺结核、劳损性胸膜炎、盆腔瘤手术遗留肠粘连。虽然许多知青著述中都写到当时知青返城对“疾病”的制造和伪装,但许多不得已选择全家合谋办困退或转插的知青都认为,病退难装,因为病退得有长期的铺垫,有累积的疾病历史证明。
从兵团方面下手办理病退的知青需要经过团里医院——师里医院——哈尔滨市医院——北京方面医院的逐级检查;从北京方面下手也可以办理病退,需要两家市一级以上医院证明、学校出具集体下乡证明、区和市知青办证明。取得所有证明材料后,再经过兵团方面团、师两级的最后审批。兵团医院对知青病退的态度比较宽容,兵团审批机构则不是很情愿知青通关,“走一步问一步,当时我在团部宣传队有这个条件,问起来比较方便,直接问那些干部……先经过团里医院检查,跟你的主治医生交谈一下,然后到师里面的兵团医院复查,跟他们传染科的大夫都挺熟的,住过院都知道,关系处的也很好,两个医院查完以后,都没有什么异议,再到哈尔滨的那个市医院查,查完回来北京好像是海军总院复查的吧。最后拿了这些材料,你先要团里批准,师里也要批准,我记得到师里给我个印象就是,他不理我,从底下来的病怏怏的没人理你,说不管这事,你等着吧,后来我就在那坐,在办公室坐了一整天,我就没动地方,他干什么就干什么,我也不说话,到第二天他没说话给我签字,我就走了,他要不签字我在那儿还坐着,最后他给我签了我也没感谢他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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