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的领导艺术》:
如果笔者拍一部有关该研究主题的电影,它将这样开始:镜头拉开扫视一望无垠的草原,然后沿着一条宽阔的河流,越过山脊上溯至一个四壁陡峭的峡谷,定格于岩石裸露森林密布的山梁。然后一行字幕出现在银幕上蒙古北部,1181年镜头推进到森林里,一个身影出现了,他牵着马穿过由于寒风与高度而变得稀疏的冷杉林向山上走去。当他环顾四周时,他的面孔表明他只有19或20岁,并且衣衫褴褛、大汗淋漓、气喘吁吁,而山下传来的嘈杂声又使得他惊恐不安。字幕显示:他肯定是沿这条路跑了!不,是那条!看马蹄印!当然这个年轻人就是未来的成吉思汗。但是此刻他还什么都不是,还没有获得那个著名的称号,只是无名之辈铁木真,且处境艰难,亡命深山。他幼年丧父,母亲被逐;虽然胸怀大志,但此刻显然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然而20年后,他将统一蒙古;再过20年,他将作为有史以来最大的陆地帝国的可汗统治亚洲的大部分地区,而且这还仅仅是个开始。他的继承者们加倍拓展疆土,使得他的孙儿——中国的皇帝——忽必烈成了超过世界陆地五分之一地域的名义上的共主。这正是三代人的一个巨大的飞跃。
为了理解成吉思汗给这个世界带来的冲击,不妨作如下想象:1870年代格罗尼莫(美国印第安阿帕契部落的领袖,曾率领族人为了居留地而和美国白人进行了英勇的斗争,是全美国印第安人的精神领袖,1886年被捕后,于1909年2月17日死于监狱中——译者)统一了北美印第安人。他攫取军权,制定新战术,毁坏铁路与列车,击败南北战争后的美国军队。他指挥有白人参加的军队,西略加利福尼亚,东进纽约与华盛顿,征服美国后,继而攻陷加拿大。以北美的财富为后盾,他剑指墨西哥,接下来又在一次漂亮的战役中挥师北上,经阿拉斯加,跨白令海峡进入西伯利亚。到世纪之交,美洲及俄罗斯的大片领土被一个出生于名不见经传且相互争斗的印第安部落的人统治。中国在准备战斗,而欧洲国家则在谦卑地寻求妥协。
对于地处欧亚大陆两端的欧洲人与中国人来说,当时的蒙古人在自己的首领率领下所取得的成就,就如同一个阿帕契人在1900年从黑暗中横空出世入主白宫一样不可思议。他们的成功与作为马背骑士的坚忍不拔、冷酷无情与自给自足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他们已经坚韧、冷酷、自给自足了许多世纪,而他们之所以能够从其草原的家乡爆发,则完全归功于他们的领袖的品质,这是一种有史以来最令人震惊的个性。
曾经有历史学家就伟大的历史变迁究竟是由不可避免的力量——社会的压力或是气候的改变——还是由人物而导致的问题争论不休。对于那些深信历史“说到底就是……英雄的历史”的人来说,就像英国19世纪的历史学家托马斯·卡莱尔(1795年~1881年2月5日。苏格兰评论、讽刺作家、历史学家,其作品在维多利亚时代颇具影响力——译者)所认为的那样,成吉思汗无疑是一个最佳的例证。
在他死后,他的帝国延续了140余年,然后,它也灭亡了,但并不是轰然倒塌,而是带着漫长的悲鸣被逐渐淹没,留下了数世纪都清晰可见的痕迹。这些痕迹时至今日依然十分明显。因为成吉思汗的孙儿就是那位征服了中国并建立了中国的元王朝的忽必烈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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