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在阅读印顺法师著作过程中,觉得他撰写《中国古代民族神话与文化之研究》一书虽属意外,但并非纯属偶然,其中关涉到印顺法师个人研究佛学的内在思想底蕴,故颇值吾人留意。印顺法师完成《中国古代民族神话与文化之研究》一书后,他的下一部著作《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是在历经5年(1980年)后撰就。陈慧剑认为《中国古代民族神话与文化之研究》,是《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与开展》的副产品,但后书之撰写,在前书完成后才展开,且两书之研究范围与题材完全不同,故其说法有待商榷。虽则如此,陈慧剑却在无意中点出两书的关联性,却值得吾人留意。①
据郑志明研究指出,印顺法师对中国神话的研究,具有承先启后的作用与价值。印顺法师对中国古代神话研究,虽然是偶然的,却反映了他对中国文化热烈的生命情感;他虽不是历史学者,也不是神话学者,却能在短短一年多养病过程中,进行考证与推论,自成一家之言,圆融了自己的诠释系统。他写的《中国古代民族神话与文化之研究》一书,不单是古代民族与神话的研究,还涉及上古文化各种面向的讨论,提出了不少具有创意的文化观点。②郑志明就神话论神话,虽肯定印顺法师对中国神话研究的贡献,但神话研究并非印顺法师关注重点所在,因此如何看待印顺法师对神话(或传说)的理解与态度,实有必要做深一层的探究。笔者在阅读印顺法师著作过程中,发现他在阐述有关中、印佛教史实时,对于佛教经典中的传说与神话的处理方式,颇有异于传统学者之处。而这正是构成他思想性格的重要成分之一,所以本章就以印顺法师对佛教典籍中有关传说(神话)的理解与运用,进行研究,冀能了解印顺法师思想的另一面向。
印顺法师认为:神话是人类对自然、人类——自己所接触到的一切,限于初民所有的幼稚知识,透过想象所作出的解说。由于时代的社会意识,是一般大体相同的,所以传出的神话,能为同一部族全体所信受。有些神话虽是天真的、幼稚的,或许在今人眼中,是可笑的,但却透露出古代民族的共同心理。①
除神话外,另有所谓传说。如何分别神话与传说?一般是将传说也视为神话。大略而言,是先有神话,再有传说。神话产生后,经过一段时间的演变,作为神话的主人翁渐渐富有人性,叙述这渐接近人性的主人翁事迹的,就是传说。换言之:传说已随文明演进。逐渐去除神话中过于朴野的成分,而代之以较合理的人情味。但神话与传说,两者并不易区分,一般并未将两者作严格的区别。②总之,神话与传说都是一个民族精神文化的重要部分,不仅表达了一个民族的感情,同时更深一层地蕴含着这一民族对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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