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义德,1999:6,67)另一位同样对后现代主义产生了重要影响的学者本尼迪克特·安德森也指出:“事实上,所有比成员之间有着面对面接触的原始村落更大(或许连这种村落也包括在内)的一切共同体都是想象的,区别不同的共同体的基础,并非他们的虚假/真实性,而是他们被想象的方式。”(安德森,2003:6)在经历了旷日持久的官司和种种的是是非非之后,在河村村民心目中,“供销社”三个字不再是通常意义上那种中性的泛指,而是几经转化,具有了特定而特殊的含义,变成特指村中曾被用作供销社分站的那片地方,再到供销社“事儿”或者供销社官司,再到一种抽象的象征物,象征着村民曾经的共同经历和共同感受,象征着村庄的边界,象征着村庄共同体曾经的坚固和当下的脆弱。也就是说,在村民意识里,村庄的边界经历了一个主观建构的过程。<br> 可以想见,供销社地方的最初被征用,并没有在河村村民的意识中留下什么印痕。除了少数几个参与的村干部,一般村民不见得了解也不见得关心这件事。而即使那些留意的,也不会产生“我们”的东西被“他们”拿走的想法,毕竟,在村民心目中,国家其实也是“我们”的一部分(反之更是如此),与横向的“他们”有别。事实上,在那样特殊的年代,即便村民们知道而且不能认同,东西一旦被拿走就不会再还回来,他们恐怕也只有默默接受的份儿。<br> 西乡供销社私自将土地卖出和外来人董发来此占用,在村干部的说明和解释下,部分村民初次行动起来。这是一种朴素的自发的反应:阻止别人来拿自己的东西。<br> ……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