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弗朗索瓦·利奥塔(1925—1998)是20世纪下半叶最重要的批判思想家之一。他尤以后现代主义(postmodernism)和后现代性(postmodernity)的开创性研究而闻名。这是该书将集中分析和全面介绍的部分。利奥塔1979年出版的《后现代状况:关于知识的报告》成为本书的主要分析对象。该著作已得到批评家广泛的讨论,并已设为英语、文化与媒体研究、哲学与社会学等学科的学位课程必读文本。该著作也是后现代理论的奠基文本,从第一次出版至今仍具广泛的影响力。在一系列出色而简短的章节中,他分析了政府、公司和国际市场对知识与权力的控制。该著作是本书“关键思想”部分第1章将要讨论的主题。然而,和《后现代状况》一样,他在漫长的事业生涯中写下了大量的著作,显示了在文化、政治和艺术领域的广泛兴趣。这些作品为今天所有从事人文学科研究的学者提出许多具有挑战性的问题。本书的目的是给读者介绍利奥塔对当代世界所作的批判分析,同时着手解释他的后现代哲学。
利奥塔写作的中心问题是政治、正义与自由。不管他在讨论一件艺术作品,一个文学文本,一个神学观点,甚至一个宇宙的终结话题,他的关注点总是落在这些讨论对象所引起的社会与伦理问题。利奥塔首先是一个政治哲学家,他关注我们的生活被社会组织、控制的方式,并通过对艺术、文学和文化的分析阐明这点。他坚韧不拔地挑战习俗观念、政治教条和文化实践,这让他的作品长久地让人不安、难以理解,但也因此让人兴奋、发人深省。
尽管利奥塔不常使用“后现代”这一术语,但他大多作品集中在“后现代”所引起的问题上。“后现代”是什么意思呢?后现代主义在近几年获得了一个很坏的名声。它通常与今天的社会价值与信念的丧失联系在一起,也与判断、抉择的价值基础的崩溃联系在一起。后现代作家通常因相信“一切皆可”(anything goes)的当代思想而被批判——这个思想认为一个人的观点并不比另一个人的观点更真实和公正,并且认为思想的意义仅仅是实验和自娱自乐。事实上,利奥塔的哲学憎恨这个版本的后现代主义。另外一种观点则认为,后现代性的真理和正义已经被政治经济的庞大力量和跨国公司自私自利的宣传所取代。利奥塔认识到这点,并通过他的所有写作与这个观点搏斗。他同意真理和虚假、正确和错误、善良和邪恶的普遍标准是非常值得怀疑的,而且不应不加判断地接受,但他的作品常常追问这些绝对准则和普遍律法丧失后思想和行动的意义何在。他并不是用绝望的方式去逃避(“世界变得不可理解,因此我无能为力”),或者欢呼知识和政治共识的丧失(“因为没有准则,我做什么已不重要”)。他顽强地通过寻找分析艺术、文化和社会的新方式,借此发现思想和行动的多种可能性,从而让世界变得更正义和公正。因此,对于利奥塔,一个后现代思想家具有双重核心任务:一是对抗价值丧失后流行的“一切皆可”的消费主义;二是对抗西方社会被市场驱动的强大经济力量,它将盈利摆于其他价值之上。这些都是相当复杂的观点,在下文的章节中每点都会得到详尽而清晰的介绍。
由于利奥塔作品所具的挑战性,他在人文学科中有着深刻的影响。对于政治学和社会学的学生,他的思想提供了一系列方法,让人们去质问我们习以为常的关于社会观点的构建过程。一些关键观念,如岐争(differend)和非人(inhuman)——它们分别在第3章和第5章介绍到——有力地提供了重新思考社会和政治正义的方式。他坚信全球资本主义具有毁灭性的后果,这让他的思想与当今世界异常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哲学家和批判理论家能在他的作品中找到对过去与现在都非常重要的思想家那充满启发性的论述:尤其是伊曼努尔·康德(Immanuel Kant, 1724—1804),G.W.F.黑格尔(G.W.F.Hegel, 1770—1831),弗里德里希·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 1844—1900),西格蒙德·弗洛伊德(Sigmund Freud, 1856—1939)和马丁·海德格尔(Martin Heidegger, 1889—1976)。其中也包括最近的思想家,如法国精神分析者雅克·拉康(Jacques Lacan, 1901—1981)——利奥塔曾参与过他的研讨班,哲学家吉尔·德勒兹(Gilles Deleuze, 1925—1995)——利奥塔与他合写了一系列作品,著名的后现代主义思想家让·鲍德里亚(Jean Baudrillard, 1929—2007)和弗雷德里克·詹姆逊(Fredric Jameson, 1934—)。利奥塔对现代艺术与文化的广泛兴趣,以及对艺术文化在政治和哲学上的重要性的理论构建,对于那些从事艺术史、文化研究的学者尤为相关。尽管他并不常常谈论某个文学作品,利奥塔对叙事结构、美学和语言政治的分析让他对于任何一个研究当代文学的学者来说都是重要的思想家。对于所有以上提到的领域,利奥塔提供了独特的知识分子的声音和一系列有力的批判工具;他提出对学科边界开放的要求,以及对学科规则结构质询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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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关于利奥塔对当代思想贡献的出色介绍。它清晰、扼要、具有说服力”
——汉斯·伯顿斯
“这是对利奥塔思想各个主要方面清晰而简要的介绍。它证明了为什么利奥塔对于当代生活具有如此深刻的影响力。”
——斯图亚特·西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