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拉图斯特拉不想“丢失”人类的过去,只想将一切投入熔炉。
但对超人的悲哀的呼唤又所为何来?何以一直先前的人不再是充足的?因为尼采看出在那样一个历史时刻,人总是随时准备统治整个地球。尼采是第一个这样的思想者,有鉴于世界历史的肇始,他提出了决定性的问题并深思其形而上学的内涵。这问题是:就其迄今为止的本性来说,人是否随时准备着僭取整个地球的统治权?如果不是,在如其所是而存在的人身上必须发生什么,他才“能够”“隶属于”地球,并因此而履行那古老教言的指令?①如其所是的人,倘若打算完成这个任务,就必定不能被引领而“超出”他自身吗?如果这样,那么被正确地理解的超人就不会是一头扎进空漠之境的放纵而颓败的想象的产物。然而,超人也不能通过现时代的解释而被历史地揭示出来。因此,我们绝不能在那些人物身上寻找超人的本质结构——作为肤浅而扭曲的权力意志的主要执行者,他们被推到肤浅而被扭曲的权力意志的各种制度化形式的极点。但有一事我们很快应该注意到:这种旨在树立那教诲超人的道理的教师形象的思,不止今天甚至还在更远的明天关怀着我们、关怀着欧洲、关怀着整个地球。不管我们接受或反对,不管我们无视它或以错误的方式模仿它,它都如此。所有本质的思都无可违抗地要穿越一切党派偏见和异议。
那么最吃紧的就是,我们首先必须学会怎样向这个教师学习,即使他仅仅提出超过他自身能力的问题。唯有这样,有朝一日我们才能看出谁是扎拉图斯特拉一一或者我们将永远看不出。
但还要考虑到,那超出尼采思想的寻求,是否可以作为他的思想的赓续,抑或肯定是一种倒退。首先要考虑的是,这种“倒退”是否标志着仅仅退却到一个历史上可以确定的过去,在这样的过去(比如歌德的世界)人们希望可以获得新生;或者,“倒退”指向过去,其源头仍然有待于回忆,以便成为新的黎明的开始。
但这里还是让我们集中精力来学习关于扎拉图斯特拉的一些绪论吧。完成这一工作的最好的方式,是努力追随那个教师的最初的步骤。他通过显示而设教。他前瞻超人的本质,赋予它可见的外形。扎拉图斯特拉只是老师,不是超人自己。尼采也非扎拉图斯特拉,他只是试图在思想中抓住扎拉图斯特拉的本质的提问者。
超人胜过先前与当代的人,因此他是通道,是桥梁。如果我们一一学习者——愿意追随教我们超人的道理的教师,我们就必须随着这个隐喻停下来,走上桥梁。我们将完全正确地理解这个通道的意义——如果我们注意到三件事:
1.人不经意地由此出发之地。
2.桥梁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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