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一阵宽慰,并放纵自己轻松了好半天,但随即又恐惧起来。爸爸从来不开车上班,他总是坐公共汽车去。小汽车不在,又使我心生一种强烈的不祥之感。
还没等我从车里钻出来,妈妈就打开了前门。她穿着桃红色的灯芯绒睡衣,头上戴着橙色的发夹。
“他走了!”
我急匆匆地走进屋,直奔餐厅。我很想赶紧坐下来。尽管自知是痴心妄想,但我心中仍萌动着一种希望——爸爸坐在那里,困惑地说:“我不停地告诉她我没走,可她就是不听。”但是餐厅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冷面包、黄油刀和其他早餐餐具。
“发生什么事了吗?你们打架了吗?”
“没有,什么事也没发生。他像平常一样吃了早饭。喝的粥,是我做的。你看。”她指了指碗,里面还有残余的粥,不多。他应该得到这样的礼遇,让他的食管被羞辱堵塞住。
“接着他说他想和我谈谈。我以为他要跟我说我可以建我的玻璃暖房了。可他却说他不幸福,这情况没法解决,所以他要走了。”
“‘这情况没法解决?’可你们已经结婚三十五年了!也许……也许他这是中年危机的症状。”
“他都快六十了,犯中年危机的毛病已经太老了。”
她说得对。爸爸十五年前倒是很有可能患上中年危机,那时候没人对此讳言,实际上我们还认认真真地为此做了准备,但他却没显露出中年危机症状,只是不停地掉头发,有时候会发呆,但对人很和蔼。
“接着他就拿了个手提箱,把东西都塞了进去。”
“我不信。比如,他都塞进去了些什么?他怎么知道该塞些什么东西进去?”
妈妈开始看上去有些含糊了,为了向我证明——也许也是为了向她自己证明——我们一起上了楼,她指了指壁橱中的一块空地儿,那里原来的确放着一个手提箱(是他们购买汽油时获得的赠品之一)。接着她又领我进了他们的卧室,给我看了看他衣柜里的空缺。他带走了他的薄大衣、厚夹克和考究的正装,留下了一大堆只能称为“休闲装”的五颜六色的上衣、毛衣和裤子,颜色土气,形状、式样和质地也都很差劲儿。要是我,也会把它们丢下的。
“他会回来拿衣服的。”妈妈说。
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觉得他临走时有些精神恍惚,”妈妈说,“我跟你说过。”
我们以前曾讨论过他会不会已经得了老年痴呆。于是突然之间,我明白了。他的确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他的头脑不正常。他正开着车四处转悠,完全傻了,以为他是逃亡的俄国公主阿纳斯塔西娅呢。我们得报警。
“他的车牌号是多少?”
妈妈看上去有些惊讶。“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只坐车,从来不开车。”
“我们得查查,因为我也不知道。”
“要车牌号干什么?”
“我们不能光跟警察说,去找一辆蓝色的尼桑阳光车,里面坐着个五十九岁的老头儿,自认为是罗曼诺夫家族的最后独苗儿。你们把汽车的发票、证件之类的放在哪儿?”
“在餐厅的架子上。”
但是我在那间爸爸的“办公室”里匆匆地搜寻了一番,什么关于汽车的资料也没有找到,妈妈也帮不上忙。
“那是公司的汽车,是吧?”
“嗯,我想是的。”
“我给他公司打个电话,那里总会有人,比如他的秘书什么的,能帮点儿忙。”
虽然我拨的是爸爸的直拨电话,但我相信接电话的不会是他。他可能去任何地方,但绝不会来上班。当我把手放到话筒上时,我吩咐妈妈去查一下基尔马库德①警察分局的电话,可还没等她离开椅子,就有人接电话了。是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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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准晚报》
玛丽安·凯斯在本书中总结出了如下至理名言:权力和成功或许令人目眩神迷,但幸福从来都是平平淡淡、简简单单的。
——《今日美国》
我怎么也不明白这个充满报复、挫败和失意的故事为什么能让我一次又一次开怀大笑,但玛丽安?凯斯就是做到了!
——网友评论
《下一页爱情》是部伟大的砖头书,六百多页的大部头让你无法彻夜读完,但是姐们儿,它真是妙趣横生!
——《先驱晚报》
——《芝加哥论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