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很喧闹,不知道同学们在谈论什么。我静静坐在讲台下面这一片狭小空间里,默默聆听着同学们的欢声笑语。这些属于童年的欢乐,我看得到,我听得到,可是却触摸不到。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遗弃在一个荒岛上,除了周围静静流动的空气,再没有任何东西和我有关联。如果我不是感觉到自己的胸部还在有规律地起伏,我都怀疑自己是一个透明的人。我坐在同学们的面前,但同学们却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的表情告诉我……我好像并不存在。没有一个同学把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哪怕只是从我的身上轻轻掠过,更没有同学注意到我期待的眼神和我那微微分开的嘴唇。
教室里的欢笑幻化为一缕轻烟,缭绕在空气中,可是,我的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牢牢凝固住,面部的肌肉变得僵直,无论我怎么用力,嘴角都无法上扬。我把目光投递出去,我急切渴望着与同学们的目光交汇,哪怕只有短短的一霎那。可是,我的眼睛从一个同学身上,转到另一个同学身上,却没有一个同学的目光迎上来。我把目光收回,转向黑板,在同学们快乐的笑声里,两行热泪冲破我的睫毛,淌了下来。那个小小的心愿,终于耗尽了最后一点气力,湮灭在了同学们对我的无睹和忽视里。
早上七点四十分,妈妈推开我房间的门,准备送我去学校。看到我的文具盒和课本还散放在桌子上,书包的拉链也敞开着,妈妈有些着急地问我:“夏娟,怎么还没有收拾好,上课就要迟到了。”由于焦急,妈妈的声调比平时高出许多。
我低着头,不敢看妈妈的眼睛,白衬衣的衣角在我的手里不停地被卷曲着,我的心里好像有一个小鼓在“咚咚咚”敲着。我小声地说:“妈妈,我不想去上学了。”快速吐出这句话,我把头压得更低了。我不知道妈妈会怎么回应我。还不到半个月我就不想上学了,妈妈会不会对我很失望?
也许是时间不多了,妈妈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要迟到了,先去学校吧。”妈妈的语气不容抗拒。
“嗯。”我乖乖地应答。每当妈妈的语气严肃而凝重时,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顺应。我把文具盒和课本整齐地放进书包里,然后再快速地拉上书包的拉链,拄着拐杖,跟着妈妈走了出去。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没有立即回应我,确切地说,妈妈没有立即答应我不去上学,我的内心竟感觉到一种轻松。
我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左手提着拐杖,右手绕过妈妈的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妈妈的力气比爸爸小些,妈妈好像有些费力地蹬着自行车,街道两旁的房屋在慢悠悠地倒退着,像是一只只负着重荷的蜗牛,缓慢而没有力气,我没有了那种想要飞上蓝天的冲动,我的身体变得沉重,提着双拐的手也不由得垂了下去,拐杖和地面断断续续地磕碰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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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宏伟(八一电影制片厂文学部剧本主任、著名作家)
让脸上失去笑容的不是磨难,而是自己把心灵封闭起来;让生活失去色彩的不是伤痛和伤残,而是内心世界的限制和困惑;让生活失去意义不是因为生活没有意义,而是自己不去行动!
——王欣(国家心理咨询师、国家心理督导师、河北师范大学教授)
情景之深难释怀,记忆犹新02年。双拐支躯一学子,报到台前胡夏娟。大学四年历尽苦,独领风骚同窗前。不是亲眼目此历,执拗世间无此顽。忽开信箱误眼花,硕士证书映眼帘。读罢杰作千层感,情不自禁湿襟前。但愿此作奋残君,励志身残志更坚。
——王永奇(著名药学专家 哈尔滨医科大学博士生导师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