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吃住离家在外二三十天,平均每学年至少两次,“文革”初期也不例外,怎么总共的六次倒有三次安排在腰堡?二、到部队农场劳动,怎么吃住都安排在附近村庄的农民家里,或者是租借住宿地再雇人自己开伙做饭?等等。好像我们在央求人家,“你们行行好,让我们给你们受苦受累干点活儿吧!我们浑身憋得都受不了啦!自带食宿费白干还不成吗?”
但我却又至今存有一份感激,因为我的冥思苦索,多少年了,正是从这个地方,从这一时段开始的。
一九六九年五月二十六日,两个班主任,一位工宣队的老师傅,率领着不到四十人的“高中班”的散兵游勇来到了腰堡。
管理者也不容易啊。从数字上不正说明,即使是已报到的,也有不听召唤不来学军的吗?而事实上,这个“高中班”,直到八个月后解体,也没有满员。只是,又换了一任班主任,又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同学。
到了住地,是一所农村小学。没有床。先安排我们去抱稻草。铺在教室的砖地上,再把行李打开。安顿完毕,坐着歇喘。有同学点着了烟,被不知怎么嗅到而进来的那位工宣队的老师傅痛骂了一气。我记得有“一群流氓”、“小痞子”等短语。因为一论“群”,就把我也包括进去,也包括了同屋的其他男生。对立也就不可避免地形成了。他愤愤地出去后,我这样想。
“集合啦!——”院子里一个女声在喊。
坐在稻草铺上的二十几个“流氓”赖赖地走出去散散地排成了三四行。目光瞧着四面八方。
“先唱支歌!——”那位老工人师傅提议道。
那时集合队伍兴唱歌。我们班临时选定的一个女干部,就是喊男生出去集合的那位,披了一件黄军装,像男人似的叉腰,起头唱道:
“革命风雷激荡——预备——唱——”
谁都知道,唱歌有人起头,其他人跟着唱必须从重复第一句开始。‘而这里跟唱的,女生是按规矩办了,男生呢,特别是被骂过“一群流氓”的男生里的七八个,扯开嗓子不谋而合异口同声,直接唱第二句:“战士胸有朝阳”
这一下就乱了。
“停!停!——”那位女干部嚷嚷道,“成心啊,你们男生?重唱!”她又起头了,“革命风雷激荡——”
这回女生几乎不张嘴了,而男生,倒是几乎所有的人,吼着,还是“战士胸有朝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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