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没想到,一切会如此到来。对于一直蜷缩于角落,过着没有章法的生活的我,这个故事,似乎是过于美了。怎么都有点诗意得过了头。就像随手撒下一地羽毛,捡起来就是一件霓裳一样,令人难以置信。在这个一切都变得麻木不仁的年代,以至于因为它过于的美,很可能使我再度成为众矢之的,遭受种种质疑。
这一切,如同身处骗子圈里,说句真话无人相信一样。况我曾有过杜撰的劣迹——几年前,根据一些亦真亦幻的材料写了本书,却理所当然被当成本人传,引来诸多非议。一些人,尤其是作者原住地的某些女人,历代传承的道德综合症再度发作,旗帜鲜明地讨伐本人的道德倾向。所以动笔叙述现在这段故事前,我犹豫了很长时间。担心那些对他人道德过度负责的人,脆弱的心脏再度膨胀,柳眉倒竖,樱桃小嘴龇牙裂开,生生破坏了她们的优雅形象。
但不管怎样,不管她们愿与不愿,故事的确如此开始了,并不以她们的意志为转移,且形成了自己的方向。——就在某年某月的某个冬天。圣诞来临、辞旧迎新之际。就在异乡客地东北。我和一个认识才几天的素昧平生的男人走在了一起。期间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至于那天晚上的那些细节,相信你和其他国人一样,在这方面具备足够的想象力,无需我多费唇舌画蛇添足。完后,你还把它归这于一夜情。天亮以后说分手。第N次亲密接触。廊桥遗梦中国版。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总之是拙劣的盗版。毫无创意。跌掉你二十副眼镜。然后你呵呵呵呵干笑几声,眼白往天上翻,嘴角往地下拉,做了个鬼脸,又加了个。区吐动作。才算了却整个排毒程序。
但爱怎样就怎样吧。信不信由你。我不想辩解。也不想刻意去编排什么。在今天,所有事实远比小说精彩。没必要杜撰。更不需矫情。随便在路边捡个新话旧题,都比现在这个强上百倍。有的简直可以紊乱你中枢神经。加上出版社敏锐的触觉,提升一下主题,加点时尚佐料,定会成为财源滚滚的畅销书。
所以现在,我很冷静。偏执的冷静。只想把事实还原,告诉那些像我一样无视现实的妄想者,有些想入非非的东西依然还有存在可能。--比如,那个冬天。那个东北。那个夜晚。一对陌生男女。可以在十分理性、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发生一切。像晨起喝杯牛奶一样自然。更不可思议的是,我居然会对那个素昧平生的人讲我此生与一种颜色的关系。这真是荒谬之至。因为关于那些,其实此前我从未想过,更谈不上梳理。但那一夜,那些人从记忆角落鱼贯而出,非要我完成那些叙述不可。
是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就在那年冬天。她突然发作。去意坚定。向北而行。一切都很正常。和以往任何行程一样。拉开帷幕,冷冰冰的机场,是旅程的开始。
候机厅,两个男人。--K坐她旁边,。坐她对面。当然这一切都是她后来才想起来的。当时并未在意他们的方位及与她的关系。只记得他们一落座,她的眼睛就被什么蜇了一下。--关于这一点,其实也是她后来才想起来的,那就是他们身上的那片军绿色。但当时也只是使她的眼睛眨巴了一下,并没引起特别反应。没错,什么人坐什么位置,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或将跟她有什么关系?无数陌生人,一次次走过,谁会给谁留下什么?
那是南方旅行社组织的一次东北之行。散客组团。她按约定时间于凌晨六点来到南方机场。到了那里,才知离飞机起飞还有两个时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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