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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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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S  B  N:
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复仇者计划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229053758
  • 作      者:
    琉天玺著
  • 出 版 社 :
    重庆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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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史上最“文雅”的杀人方法,深度挑战你的想象极限!用小说来进行一系列的谋杀!
    匪夷所思的复仇令人拍案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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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琉天玺,怪咖,80后,记忆宅,推理写手,已出版长篇推理小说《囚鸟之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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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渡城内接连发生了死亡事件,死者虽死法各异,但皆为写手,且都染了十指丹蔻。不仅如此,他们留在死亡现场的文档也让人看后不寒而栗。
    文档是她们未完的小说,里面叙述的场景竟与她们的死亡现场不谋而合。有时候对于一个写手来说,小说的写法决定他的死法。
    通过调查,警方发现所有的死者都参加了同一场征文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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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第三章第二名死者
    1.
    送走了局长,秋小路坐在办公桌前,随意地翻了翻书,但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她打开电脑,看着一个个整齐排列的文件夹发起了呆。虽然陶俞中午时说的是句玩笑话,但其实她早就按照日期将一区分局的案件整理好了。
    一区分局的破案率很高,几乎没有悬案,只有两件案子没有归类,一件是明星宠物丢失闹到了刑警队,这纯属是无理取闹,秋小路把它分到了普通事件里。另外还有一起死亡事件,虽有疑点但一直证据不明,最后处理案件的刑警无奈之下就按照自杀事件结案了。
    案件发生在两年前的七月初,秋小路记得案发时她刚到分局,跟着当时的一名档案员做实习。那年的夏天天气很热,死者是一名大约六、七岁的小女孩,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腐烂,无法确定死亡时间了,但解剖却证明女孩的胃里有安眠药的残留。
    报案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由于他当时说不清和死者是什么关系,还一度被怀疑为是嫌犯。不过女孩生前并没有遭到性侵犯,警方后来也没有找到证据证明男子就是凶手,再加上又没有其他的目击证人,于是案件也就不了了之了。
    秋小路打开此案文档,查看案件描述的详细记录,现场是在郊区的一栋小屋里,里面出奇的干净,除了一封遗书之外,没有任何的指纹和毛发。
    这一点让刑警也很疑惑,因为屋里实在是太干净了,甚至没有留下任何有人居住过的痕迹,可邻居的证词却说,女孩名叫小烟,从搬来起就一直和母亲一起生活,直到半年前她妈妈出车祸死在了路边。
    女孩靠着为数不多的车祸赔偿金生活了几个月,突然就上吊自杀了,遗书里讲明了她是因为思念母亲,不堪忍受寂寞而死。这是第二个疑点,女孩家里一直很贫穷,吃穿都成问题,更别提送她上学了,所以她并不识字。
    秋小路翻出现场的照片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毛,高高吊在房梁上的女孩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女孩的脸上有些脏,但模样生得清秀,她的眼睛紧紧闭住,嘴角却微微扬起,似乎是在微笑。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崭新的红色连衣裙,露在外面的胳膊和小腿上有些泥印,脚上没穿袜子,却套上了一双同样红色的皮凉鞋。
    更让秋小路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女孩的手指和脚趾指甲里虽然满是泥污,但指甲表面却都涂了一层红色的指甲油。看着照片,她忍不住深深皱起了眉,右手滑动鼠标,将案子归到了悬案的文件夹里。
    关上电脑后,秋小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冰水,几口喝下去之后,心神才稳定下来。女孩最后的微笑在秋小路的脑海里一直挥之不去,她觉得这件案子很蹊跷,女孩的样子不像是自杀,至少不是简单的自杀。
    秋小路又想起了那名报案的男子,她对他的身高外貌已经印象模糊了,但唯独记得他那双眼睛。在报案那日,秋小路见到男子眼中的神情充满了彻骨的悲伤与痛苦。从那天起,她就开始注意那名男子,在警方先怀疑他,再排除嫌疑,进而转向其他方向一步一步的调查中,他变得焦急、失望、绝望。到最后结案时,他的目光中就只剩下了深邃的怨恨。
    这男子和死去的女孩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没有关系,他为何会露出那样多变的目光?如果有关系,他又为何不在立案时就对警方和盘托出,却宁愿处在被怀疑的窘境中慢慢等待洗清嫌疑?他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结案后,秋小路觉得好奇,曾经按照男子留下的登记资料联系过他,但他的手机已经换号了,登记的住址也早已人去楼空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事情就这样被搁置下来了,在这段期间,秋小路有时会到郊区去散步,她看到当时女孩居住的那片平房被规划拆迁,一年后盖起了一座很大的超市,这件曾被人们不停议论的事最终也慢慢被他们遗忘了。
    本来秋小路也已经将这件案子忘却了,但陶俞的玩笑又勾起了她当时的疑虑。秋小路缓缓神,抬起头,发现已经五点多了。
    这时,门突然被推来,秋小路吓了一跳,她猛地回过头,见到一个身材微胖,面色红润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女人名叫王海燕,今年四十多岁,在档案室已经干了将近二十年,是局里公认的老大姐。
    王海燕一走进来就拿出一包糕点,往秋小路手里塞,“小路啊,谢谢你今天替我值班,喏,尝尝我亲手做的核桃酥。”
    “谢谢你,王姐。”秋小路勉强一笑,知道谦让不过这个热情的大姐,便顺从地收下了。她拿出糕点,小小地咬了一口,酥脆可口,甜而不腻,味道还不错。
    “我应该谢谢你才对,都是我那儿子太调皮,上课时不认真听课,让老师请了家长。本来我还担心值班去不了,幸亏你替了我……”王海燕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王姐,你太客气了,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秋小路边说边看着王海燕,但眼中却缺少了往日的神采。
    王海燕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心地问道:“小路啊,你怎么了,这么没精神?”
    “我没事,王姐,就是有点累。”
    “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改天我再和你调个班。”
    “不用了,”秋小路疲惫地挥了挥手,站起身,拿起书包,“王姐,我先走了。”
    “好的,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王姐……”
    秋小路从办公室走出,路过同一层的医务室时,想进去找祁雪梅聊聊当年的那件案子。她走过去,透过虚掩的门见祁雪梅正在伏案看书,手上在奋笔写些什么,桌上的电脑显示器还大亮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又走了。
    秋小路走出分局,没有乘坐公车回家,而是一个人在街上闲逛起来。她穿过两个路口,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商业街,突然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确切地说,她对那个身影并不熟悉,而是对方的那双眼睛让她眼前一亮。
    秋小路见那个人在打电话,于是折返过来,悄悄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听到他说了一句,“知道了,晚上见。”
    “方明……”秋小路等那人挂断了电话,轻轻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同时做好向前跑去的准备,如果发现认错了人她就装着是在找人的样子。
    听见声音,那名男子迟疑地站定脚步,缓缓转过身,迷茫地看着身后的秋小路,“小姐,你是在叫我吗?”
    “嗯……”虽然方明的鼻梁上比两年前多了一副眼镜,但秋小路还是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双不大却异常晶亮的眼睛。她紧紧地盯着对方询问的目光,像是受到了蛊惑般慢慢点了点头。
    方明面露诧异,他细细地打量一遍面前陌生的女孩,她发质黑亮却只胡乱扎了个马尾,面容姣好却素面朝天,身材苗条却穿着一身肥大的休闲衣。这样的女孩绝不是他在如今的生活范围中能遇到的,为何她不仅认识他,还会突然在马路上叫他“方明”?
    想到这儿,方明微微一笑,礼貌地试探道:“小姐,请问我们以前认识吗?”
    听到这句话,秋小路脸上的潮红立刻褪了,心里隐隐觉得有些失望,“呃……两年前的夏天,我们分局接到了你的报案,说是发现了一名自杀的女孩……”
    “你是警察?那件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怎么……你们还在怀疑我?”秋小路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被方明粗暴地打断了,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女孩,然后目光警觉地在她身后扫了一圈。
    秋小路被对方的暴怒吓了一跳,连忙紧张地摆摆手。“你误会了,我不是办案的刑警,只是一名档案管理员。”
    “那你……”方明稍稍缓和了一下情绪,但仍旧不解地紧紧盯着秋小路。
    “我只是觉得你很像当年那个报案的人,就叫了一声,没想到真的是你。”秋小路犹豫了一下,决定隐瞒自己结案后曾经找过他以及对那件案子仍旧心生怀疑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我刚才有些精神紧张了,你也知道两年前我曾被……”方明说到这儿突然停住,不好意思地对秋小路笑了一下,“那请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秋小路。”秋小路微微颔首,表示理解。
    方明默默点头,他向四周望了望,发现街边有家快餐店,于是指着那家店征求秋小路的意见,“秋警官,你还没吃晚饭吧?难得见到熟人,相请不如偶遇,我请你随便吃点东西吧?”
    看着方明微笑的脸庞,秋小路轻轻点了点头,脸颊又有些泛红。她轻声说了一句,“你叫我小路就可以了。”
    见女孩同意后,方明又掏出手机,写了一条短信:柚子,我晚上临时有事,明天我再去找你。
    信息发出后,他随手关掉手机,然后微笑地拉着女孩的胳膊,很绅士地扶着她过了马路。他边走心里边盘算道,这个女人的警觉度不高,也许以后可以从她身上打听到一些案件的内幕。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他一想起小烟挂在房梁上的那一幕,依旧心痛得不能自拔。
    不过在那之前,他先要搞清楚这个秋小路到底对自己了解多少……
    2.
    陶俞带头冲进了向阳旅店时,刘淑兰正坐在一楼自己的房间里看电视。她感到有些疲惫,打了一个打呵欠,突然听到楼道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后,她烦躁地皱起眉,想开门出去看看,刚走到门边,房门一下子就从外面被打开了。
    陶俞正气凛然地站在门外,后面跟着墨凉、冷青尚和徐冕。刘淑兰看着面前的几名警察,脑子里有些发懵。隔了两秒钟,她才缓过神来,一眼认出了陶俞,脸上笑了起来,“陶警官,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兴师动众的,那件案子还没调查完吗?”
    陶俞一脸严肃地把搜查令递给了刘淑兰,“房东太太,我们只是例行公事,希望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这时他注意到了刘淑兰左手手背上露出了几道抓痕,脸色愈加冰冷了,他想起案发那天之所以没有发现抓痕,是因为刘淑兰一直把左手藏进了袖子里。
    刘淑兰不明所以地接过搜查令,只看了几行,脸上的笑容就凝结住了。她故意看得很慢,借机回忆了一下这几天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陶俞一直在盯着刘淑兰,冷静地等她看完,只要她不跑或是偷偷打电话,这点耐心他还是有的。一会儿的工夫,刘淑兰抬起了头,一脸镇定地把公文还给了陶俞,然后微笑着走到门边,“陶警官,你放心,你们随便查看,我绝对配合。”
    听了这话,陶俞心里有些不悦,他一转身,带着墨凉三人立刻行动起来。
    刘淑兰就站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她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陶俞的心里有些没底,他猜测思遥是不是记错了颜笑笑说过的话。他突然觉得这次的行动有些鲁莽了,如果什么没搜到的话……不过很快他就放心了下来,因为墨凉已经从刘淑兰床架的角落里找到了一袋摇头丸。
    看着那袋摇头丸,刘淑兰惊讶地脱口而出,“这怎么可能?我没有这……”但话刚说到这儿,她又突然停住了,同时脸上露出了惊惧的神情。
    陶俞对于刘淑兰的反应很满意,他没有细究她这话的意思,直接给她拷上手铐,就带到了警局里。
    在重压之下,刘淑兰交代了私下贩卖毒品的经过,也供出了给她提供毒品上线的名单,但对于杀害颜笑笑一事却拒不承认。
    陶俞有些气恼,他把手中的档案夹往桌上一拍,眼神凌厉地瞪着刘淑兰,但对方并不怕他,反而一脸淡定地迎上他的目光。坐在陶俞旁边的墨凉不动声色地轮流看了他们一眼。
    自从肖队长升职,几名优秀的队员也跟着他一起被调到了市局。分局人手不够,于是今年从各处调来了不少帮手,但却没有合他心意的队员。
    他身边的这个墨凉,是从警官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成绩优秀但经验不足,而且平时说话总喜欢拿着点腔调。徐冕倒是跟他自己的经历有些相像,是从派出所提上来的,但人明显魄力不足,做起事来总是瞻前顾后。而这个冷青尚更是一塌糊涂,说是曾经办过大案,但怎么看都不像,整天嘻嘻哈哈的,胆子还小得要命,遇事总习惯往后撤。
    想起这些队员,陶俞就忍不住头疼,这是他第一次带领他们办案,他感到自己压力很大。局长让他带好这些兵,言外之意也是为了锻炼他的能力,其实他也想做出点成绩来给大家看看,但无奈事情总是进展得很慢。
    “刘淑兰,你左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陶俞缓和语气,转换了问话的方式。
    刘淑兰心虚地转过了头,“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的。”
    “碰伤?”陶俞挑起眉毛,“这我就有点奇怪了,怎么碰才能碰出来像指甲抓伤一样的痕迹呢?”
    “这……抓痕,对对对,我是被抓伤的,在旅店旁边总有人遛狗。有一次,我逗一只狗玩,结果却被它抓伤了,害得我还特意去医院打了狂犬疫苗呢。”刘淑兰听了陶俞的话,眼珠一转,忙解释道。
    “哦?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刘淑兰想了想答道:“嗯……大概一个星期前吧。”
    “要是一个星期,伤口早就好了,你看看你的手背才刚结痂。”陶俞微微一笑,知道刘淑兰回答时会故意避开颜笑笑死亡的日期。
    “我……我记错时间了……”刘淑兰结结巴巴地说道。
    真是冥顽不灵,陶俞眼色一凛,决定吓唬吓唬面前的女人,“老实跟你说吧,我们在颜笑笑--也就是你登记册上的颜灵--指甲里发现了皮屑组织,经化验和你的DNA完全吻合,这证明她在死前和你发生过打斗。你知道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我也一直在给你机会,但你就是不说实话,那我就没办法了,反正证据确凿,我就直接把报告交上去算了。法院都是讲证据的,怎么判不用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了。”说完他站起身,作势就要走。
    “等等……陶警官,”刘淑兰果然被吓住了,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胆怯地叫住了陶俞,“我交待,我交待……”
    “那快说。”陶俞又坐回到椅子上,并示意墨凉赶紧记录。
    刘淑兰点点头,面露怯色,“陶警官,录口供时我说谎了,其实那天晚上我看见颜灵……呃……颜笑笑回来了。她一回来我就跟着她去了她的房间,但没说两句话她就开始吵闹起来,还像疯子一样突然冲我抓了过来,我躲闪不及就被她抓伤了手背。两位警官,我怀疑她这里有病。”她压低声音,对着陶俞和墨凉用右手的食指在额头上点了两下。
    “别打岔,继续说!”陶俞翻了她一眼,“你们为什么吵架?”
    “是是……”刘淑兰忙不迭地点头,她不安地挪动了身体,小心地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人才继续道,“她……她抢我生意,我去质问她,结果……”
    陶俞见刘淑兰吞吞吐吐的,心里有些厌烦,于是接过话来故意刺激她,“结果你发现颜笑笑果真偷了你的毒品去卖,你和她理论又被她抓伤,一气之下你就杀了她?”
    “什么?我没杀她!我根本就不卖摇头丸,怎么会被她偷!”刘淑兰被陶俞的话吓得脸色煞白,急忙辩驳,“我只卖粉儿和冷的,买摇头丸的多数都是学生,没什么赚头的……”这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这么说你们不是一伙的?那你怎么知道她抢你生意?”陶俞厌恶地皱起眉,他知道“粉儿”指的是海洛因,而“冷的”则是指冰毒。
    “是有人告诉我的……”刘淑兰低下头,小声答道。
    “谁?”
    “我不知道,有人写了封匿名信扔进了我的信箱里……”
    “你什么时候收到信的?”
    “上个星期……”
    “就凭一封信,你怎么知道不是恶作剧?”墨凉觉得不可思议,怀疑地撇了撇嘴。
    “收到信后,我特意观察了颜笑笑一阵,发现她隔三差五就去一趟酒吧,有好多人悄悄地围着她,应该是跟她买货的人。这附近凡是买这两种货的人都是来找我的,我不能让人平白无故抢了生意……”刘淑兰说话时眼中闪过了一丝得意,她可不是那种随便就能被糊弄的蠢女人。
    这时,她突然想起自己还身在警局里,连忙抬起头,发现不只是陶俞,就连墨凉都厌恶得皱起了鼻子,于是她立刻转移了话题,“那天我是去了颜笑笑的房间,但我进去之后,发现她卖的是摇头丸,和我的生意……并不冲突。虽然她抓了我一下,但我怕事情闹大,立刻就离开了,她的死可绝对和我没有关系啊!”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陶俞连忙追问。
    “大概八点多钟吧。从她房间里离开,我立刻就出门了。”
    “那封信呢?”
    “被我扔了……”刘淑兰又低下了头,那封信她看过后立刻就撕碎了,要是被别人发现她可就麻烦了。
    “我问你,颜笑笑出事那天晚上十点之后,你在干什么?”陶俞想了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我刚才就说了,我出门了,真没在旅店里,十一点才回来。”刘淑兰犹豫了一下,“我……我去卖货了,不信我把名单告诉你,你可以去问那些买了货的人。”
    陶俞轻蔑地瞥了她一眼,扔过去了一张纸和一支笔。
    刘淑兰拿过纸笔,唰唰唰地写出了几个名字。写完后她抬起头,把纸交给了陶俞,“对了,陶警官,我说没看见颜笑笑回来确实是撒了谎,可十一点多离开旅店的人绝对是她,虽然我只看见了那人的后脑勺,但我认的那顶黑帽子,她还把一直散着的头发扎了起来……”
    没等刘淑兰说完,陶俞就摆摆手打断了她,“好了,别说了。即便你百分百确定看到的就是颜笑笑也没用,你的证词我们也不会取信的。”
    见陶俞否定自己,刘淑兰的脸上一片沮丧,她知道贩毒是重罪,心里希望能够提供些有用的线索为自己提供立功的机会,“为什么啊,陶警官?我是真的看见了!”
    “你是看见了,但那并不是真的,你怎么知道那不是你吸毒后的幻觉呢?”陶俞想起在录口供时,刘淑兰不停地呵欠,还流鼻涕,这都是毒瘾犯了之后的反应。“不怕告诉你,颜笑笑的死亡时间是在那天的十点左右,她怎么能够在死了一个小时之后,又从旅店离开呢?”
    刘淑兰萎靡地低下了头,被陶俞这么一说她也不敢确信自己的话了。那天她确实吸了大麻,可吸得并不算多,如果不是幻觉的话……想到这儿,她的脸色突然变得一片惨白。
    结束审讯后,墨凉把刘淑兰押了出去,陶俞仍旧坐在审讯室里,陷入了沉思。如果刘淑兰说的是真的,那这个给她匿名信的人就很关键。
    从这个人同时知道刘淑兰和颜笑笑都贩毒这件事来看,他很有可能认识这两个人,而且和她们很熟,因为一般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另外刘淑兰并不卖摇头丸,在她房间里搜出来的那包药片明显是被人栽赃的,也许就是那个写匿名信的人干的。
    难道是某个房客干的?他的目的是什么?陶俞又回忆了一遍那些房客的调查记录,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还有一个可能是写信的人是个瘾君子,也许他同时跟这两个人买过毒品,后来又无意中发现颜笑笑住在刘淑兰的旅店里,他恨这些让自己深陷不能自拔的人,便偷偷地做了这么个恶作剧。只是没想到这人反倒立了一功,让他们破了件贩毒案……
    3.
    陶俞把自己的这些想法都写进了报告里,第二日一早将报告交给了分局石局长。但局长看了报告后,却命令他把案子转给缉毒科,并将颜笑笑的案件结案,定为自杀。
    陶俞虽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他趁移交文件之机,询问了缉毒科连夜抓获的那些吸毒者,得知刘淑兰在颜笑笑的死亡时间里确实在贩毒,那么在这件案子里她就有了不在场证明。
    颜笑笑尸体上的种种表现也确实符合自杀特征,这案子既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新的线索,作为自杀结案的确符合常规,可陶俞心里就是对这案子无法释怀。
    陶俞失神落魄地回到办公室,刚坐在椅子上,裴晓曦就冲着他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脸上满是愧疚,“陶俞,这是你上次放在我工具箱里那件证物的化验报告,本来早就验好了,但这几天事太多我忘记交给你了,实在抱歉啊。”
    “唉……没关系,反正颜笑笑的案子也已经结了,”陶俞轻轻叹了口气,接过了化验单,看了一眼,然后抬起头诧异地问女法医道,“这……竟然真的是烟灰,可是那段灰足有3cm长,而且我收集的时候它也没有散掉。”
    “嗯……我化验了其中的成分,这并不是普通香烟的烟灰,而是雪茄的。”女法医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啊……”难道颜笑笑吸烟吗?这也说得通,虽然她不吸毒,但有些写手就是靠吸烟来提神的,只是现场的烟灰缸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而且里面干净得就像新刷过一样。如果一个人准备自杀,死前还会去清洗烟灰缸吗?也许案发当日有人进过颜笑笑的房间……
    这时,裴晓曦听到有人在叫她,于是安慰了陶俞几句,便又离开了。
    陶俞微微颔首,依旧将注意力放在化验报告上,并没有发现女法医离开前神情憔悴,似乎对他欲言又止。
    陶俞放下化验单,愁眉苦脸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那些推理小说,这些书是从颜笑笑房里拿来的,墨凉和冷青尚已经检查过了,但没有任何发现。
    他随手翻了几页,突然又想起了那个推理大赛,于是他打开了颜笑笑的电脑,找到了女孩的参赛文。
    陶俞打开文档,看了几行,心里一紧,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文章入题很快,开篇就是对案发现场以及死者的描述,但那描述竟和颜笑笑的尸体被发现时的场景一模一样。
    这点发现引起了陶俞的注意,他连忙滑动鼠标,继续看了下去……
    十分钟后,他靠在椅背上舒了一口气,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小说描写很传神,笔法也很细腻,看得出颜笑笑是一位文字功底很深厚的写手。
    不过让陶俞匪夷所思的是,除了贩毒部分没有描写之外,小说里的内容大多和现实相近。文章里死者被发现死在浴室,脑后有伤,死于右手腕被割破造成的失血过多……
    在调查过程中,警方发现死者与很多人结怨,但最终这些嫌疑人都有不在场证明。之后文中又提到有人先于警察进到了现场,发现死者自杀后,为了转移警方视线,在电脑里伪造了一封遗书。
    只可惜小说没有写完,既没有指出那个伪造遗书的人是谁,也没有讲清楚死者是自杀还是被杀。不过关于伪造遗书这一点倒和陶俞最初的想法不谋而合,只不过当他证实了颜笑笑确实是用五笔之后就暂时放弃了这个可能性……
    陶俞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自嘲地笑了起来,他发现自己完全把小说里的思路结合到了颜笑笑的案件上,而小说都是作者虚构的,就算有些相似也不可能和真实情况完全相同。
    陶俞想了想,又打开了案件的卷宗,他把案发现场的照片摊在桌子上一张一张地看。这时,有一张颜笑笑在浴室里的照片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起照片仔细端详,突然惊异地瞪大了双眼。
    照片上的尸体有些可疑,有个细节他一定要再确定一下。陶俞边想边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处给自己倒了杯水,他刚直起身,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进来。
    铃声响得很突然,陶俞手一哆嗦,杯里的热水差点没洒到他的裤子上。他几步走到桌前,放下杯子,匆匆抓起话筒,喂了一声,一个女声从电话另一端急切地传了过来。
    听到对方的话后,陶俞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了。有人报警,在华沁小区13号楼的公寓里发现了一具女尸……
    华沁小区坐落在市区与郊区的交界处,陶俞和墨凉、徐冕赶到了小区门口,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地域空旷,建筑物稀少,周围的基础设施还有待建设,是个极易发生犯罪事件的场所。他不敢怠慢,带着两个新人匆匆走进13号楼,搭乘电梯来到18楼,刚走到1801门前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恶臭。
    “18层啊,光看着楼层就有种地狱的感觉……”因为逞强,徐冕捏着鼻子率先走进了屋里,但很快他就冲了出来,脸色煞白地跑到楼道垃圾桶旁干呕了起来。
    相比之下,墨凉倒显得很淡定,他拿出一条白手帕掩住口鼻,把自己武装好之后又对着陶俞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示意对方先进去。
    陶俞白了他一眼,也掩住鼻子和嘴,快步走进了房间。
    这是一套两居室的住房,空间很大,客厅里的装潢和家具都是新的,似乎刚装修不久,包括厨房、厕所在内所有房间的门都大敞着。空气里除了腐臭还残存着强烈的油漆味,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愈加地难闻了。被这些气体一熏,陶俞的眼泪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陶俞走进传出尸臭的房间,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怔住了。这个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天花板上安装着一个五彩的灯架。灯架里没有灯泡,中间挂着一根很粗的绿色尼龙绳,绳子上面吊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脸上可谓是面目全非,不但脸面肿胀,眼球突出,嘴唇也变厚且向外翻开,舌尖从嘴里伸了出来,异常恐怖。尸体的腹部高高隆起,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暗褐色的网状条纹,整个尸体都肿胀膨大了起来,看这模样实在难以辨认死者生前的容貌。
    这具尸体吊在高处,舌尖又吐了出来,看上去异常恐怖,但引起陶俞注意的却是死者双手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那红色异常鲜艳,不仅触目惊心,而且格外诡异。除了指甲油,从尸体的穿着和外表上也勉强可以判断出这是个女人。看着尸体双手上的点点红色,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死在浴室里的颜笑笑也是十指丹蔻。
    不过奇怪的是,吊在灯架上的尸体距离地面还有一段距离,但她的脚下却没有任何如椅子、凳子等的攀登物。陶俞怪异地皱起鼻子,如果是自杀,那这个女人是怎么把自己吊上去的?
    墨凉走到陶俞身边,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他看着腐烂肿胀的尸体,不禁自语道:“啊,这是……腐败巨人观……”
    听到声音,陶俞赞许地点点头,没想到这小子竟然对尸体有些研究。他侧过头,赫然发现墨凉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严峻神情,他的两只眼睛正紧紧盯住尸体,眉头紧皱,样子颇为老成。
    陶俞心里感到讶异,不由自主地对墨凉另眼相看起来。他开口想问问墨凉对尸体有什么看法,一张嘴却不小心吸进一口污气,顿时胃里一阵翻涌,呛得他猛烈咳嗽起来。
    墨凉听见咳嗽声,急忙将手帕递给了陶俞,然后指了指阳台,示意自己去开窗。
    陶俞点点头,尴尬地接过手帕,抚在鼻子上吸了口气,一股混合着麻油和生姜的味道立刻窜进他的鼻孔,让他的头脑一阵舒爽,精神瞬间好了很多,心里不禁对墨凉又多了几分钦佩。
    陶俞向阳台和另外一个房间扫了一眼,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被从里面锁住了,怪不得屋里的味道还没有散出去,空气根本就不流通嘛。他走进卧室,也打开了窗子,这时一阵过堂风穿过整个居室,空气质量明显得到了改善。
    陶俞打量了一下房间,相比之下这间屋子虽然小了些,但却摆了几件样式古朴的家具。房间左面靠墙横向摆着一张单人床,在床与墙之间有一个很小的床头柜,上面放着一台12寸的小笔记本电脑和一个手机。从床侧面一直到对面窗子的一大块空间放着一个三开门的大衣柜,衣柜对面是一个梳妆台,除此之外房间里还有一面很大的穿衣镜。
    陶俞打开衣柜,看到里面满满地挂满了各式女装,衣服是按照季节顺序排放的。他戴上手套,扒开衣服看了看,发现最外面的那些夏季服装都熨烫得很妥帖,没有一丝褶皱,其他三季的衣服也摆放得很整洁。这时,陶俞却在衣物最下面的地方发现压着一套发皱的男士西装,他拿出西装看了看,名牌,价值不菲。
    下面的抽屉也是如此,陶俞挨个翻了翻那些鞋盒子,除了各种女鞋之外,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双没有放进盒子里的男式运动鞋。
    陶俞转过头看向梳妆台,在镜子下方的台子上放满了很多瓶瓶罐罐,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发现是按用途排好的化妆品和面霜,他又拉开梳妆台下面的小抽屉,看到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很多女用首饰。
    从衣服和化妆品、首饰的数量以及摆放情况来看,这个房间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细心整洁的独居女人,很有可能就是死者。可是在一个独居女人的家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和鞋,难道死者曾经和恋人一起住过?可屋里只有一张单人床,衣柜里只有一套男人衣服和一双男鞋,而且女主人这么注重整齐,怎么会把西装压出褶皱,鞋子随便堆放在角落里呢?
    陶俞想到这儿,匆匆走进了厕所,发现洗脸盆上方的架子上只有一套洗漱用品。
    这时,墨凉从阳台方向走了回来,他的左手拿着一个女士钱夹,右手小心翼翼地拎着两个证物袋,其中一个放着两个小茶杯,另一个放着两个取了水的小瓶,“陶哥,我在露台的茶几上找到了一个钱包、两个高脚杯,里面还有喝剩的葡萄酒,我已经采集好了。”
    “好的,其他东西不要动,等裴医生来了检查完尸体再说。”陶俞对墨凉叮咛了几句,然后对他伸出了手,“小墨,把钱包给我看看。”
    “嗯……”墨凉点应道,递过了钱夹。
    钱夹是红色的,质地很软,还有一股很浓的牛皮味。陶俞打开钱包,发现里面有一张身份证、两张信用卡、五张一百元、一张五十元、三张十元和若干零钱。他把身份证抽了出来,这是一个女人的身份证,女人名叫周苑,出生年月是1986年5月12日,居住地址却是在市中心的万恒花园。
    陶俞紧紧盯着身份证上的照片,他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但想了半天却没有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陶哥,你说这个女人会不会是自杀的?”这时,墨凉突然凑到陶俞身边问道。
    “唔……我也不知道,”陶俞不置可否地摇摇头,“现场并没有遗书……”
    “可是有些人自杀是不写遗书的啊。”
    “确实有这种情况,可是你看这房子刚装修好,东西也是刚搬进来,在这样一种即将开始新生活的状态下,我看自杀的可能性不是很大。”房间里味道散的差不多了,陶俞这才有心情打量房间。整个居室的墙壁上都涂着不同颜色的油漆,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不仅不显得凌乱,还有种空间交接产生的美感,看来房主在颜色搭配方面很有研究。
    不过提起自杀又让陶俞想起了颜笑笑的案子,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周苑也是向阳旅店的房客。三天前他去调查颜笑笑的案子时,还给她做过笔录。陶俞微微蹙起了眉,不知道周苑和颜笑笑之间是否有联系。
    这时,裴晓曦也风尘仆仆地赶到了现场。
    女法医一进屋,陶俞就觉得她脸色一片惨白,于是关切地问道:“晓曦,你不舒服吗?”
    “没事,就是有点晕车。”
    “要不你先回家休息,我打电话让其他分局的法医临时来替一下吧?”
    裴晓曦疲惫地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了,我都到这儿了,听说尸体已经腐烂了,天气这么热,越早检验结果就越准确。”
    “那好吧,你先看下尸体,完了之后我送你回家。”陶俞说罢,见裴晓曦无力地点了点头,便和墨凉一起动手把尸体搬下来,放到了卧室的地上。
    陶俞站在一边,担忧地看着裴晓曦,直到后者打开了随身的工具箱,他才走了出去--他知道女法医有个习惯,验尸的时候不喜欢周围有人。
    墨凉见状,把证物袋交给女法医后,也跟着陶俞走了出去。
    二人走到楼道里,发现已经恢复过来的徐冕正站在电梯口和三个男人交谈,其中一个穿着派出所的警服,余下两个都穿着便衣,身材一胖一瘦,对比明显。陶俞和墨凉对视了一眼,也走了过去。
    陶俞远远地打量站在外侧的那个男人,他的个子不高,但是很瘦,身穿一件驼色衬衣和一条米色休闲裤,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公文包。他的眼睛不大,但很有神,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显得很有学者派头,微长的头发扎在脑后,又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他的手指细长,手背上的皮肤还很白皙,乍一看就像一双女人的手。
    “警官啊,你们可出来了。”瘦男人旁边的胖男人先开口了,他边说边用毛巾擦了下脸上的汗水。这男人的胳膊和腿都很粗,啤酒肚圆挺挺的,说话时下巴上的肉还在不停地颤动。
    墨凉见状,掏出纸笔,打算在等裴晓曦验尸的这段时间,现场做个简单的笔录,“请问,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梁军,就住在这儿,”胖男人指了指正对着电梯位置的1803号房。“我是周苑的邻居,刚才你们二位和这位冷警官来的时候,我们正在屋子里聊天。”
    原来派出所民警因为1801里的空气不好,又怕打开窗子破坏现场,就和他们两人一直待在梁军家等着笔录。听到徐冕的呕吐声后,他们才走了出来。
    梁军详细讲述了发现尸体的过程,大约上午十一点的时候,他听到隔壁有人按门铃按了很长时间,就打开门看了看,结果看到了那个瘦男人。因为他见对方曾经来找过周苑,就向他投诉说周苑家里有股臭味。
    说到这儿,那瘦男人配合地点了点头。
    “我们怕周苑出事,就撞开了门,结果发现她吊在灯架上,于是我立刻跑回家报了警。”梁军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位刑警,又急忙解释了一句,“我这可不算私闯民宅啊,是为了救人,他可以作证的。”
    瘦男人见状耸耸肩,再次点了点头。
    陶俞没有理他,兀自扫了一眼门锁,看到锁槽果然被撞坏了。这种防盗门一共有三道锁,第一道锁只要从外面一拉就可以把锁扣上,第二道锁需要用钥匙才能锁上,这两道锁也可以用钥匙从里面锁上,只有第三道锁只能从里面用钥匙锁上。现在门框上三道锁的锁槽都被撞得变了形,而那把钥匙则稳稳地插在了门里面的锁眼里。
    门是被撞开的,而室内的所有窗子也都从里面锁上了。也就是说--陶俞看了一眼墨凉--周苑死亡的现场是一间不折不扣的密室。
    没想到这种只在推理小说里才有的情节竟然会在现实中出现,陶俞疑惑地看着瘦男人,开口问道:“请问,你是周苑的朋友吗?”
    对方一听到“朋友”两个字面色一凛,急忙摇头道:“不,我来找周苑收稿的。”
    “收稿?”陶俞面露惊异,不禁自语道,“难道她也是写手……”
    “是的……”男人以为陶俞在问他问题,便点头应道,“周苑是一名推理小说写手,她的笔名是咒怨。”
    “咒怨!”听到周苑的笔名,徐冕不觉身体抖了一下,他眼神惊悚地自语道,“这不是那个有名的恐怖电影的名字么……”
    陶俞扫了他一眼,扭头向那个瘦男人问道:“那么你是?”
    “我叫顾明烟,是周苑的责任编辑,这里重新粉刷前我就来过几次找她商量稿子的事情。”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容不迫地答道,“这次我跟周苑约好来收她参加推理大赛的稿件……”
    “推理大赛……”陶俞轻轻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想起思遥曾经提起过顾明烟,不禁又重新看了看面前的男人,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连忙拉住顾明烟的手臂问道,“对了,顾老师,你吸烟吗?”
    “不吸……”顾明烟眼神迷茫地摇了摇头,不明白面前的刑警用意何在。
    墨凉和徐冕也齐刷刷地看向陶俞,以为他有了什么新发现,都一脸诧异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陶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笑了笑,想缓和一下气氛,但他脸上的笑容异常僵硬,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陶俞的心情像笼罩了乌云般地沉重,原来死者颜笑笑和周苑都参加了那个推理大赛。虽然事件清晰明了地摆在了陶俞的面前,但他心里却隐约觉得所有的事情正在以一种复杂的方式慢慢聚合到了一起。
    4.
    裴晓曦检验完尸体,从屋里走了出来,站在门边看了一眼陶俞。
    陶俞见状,立刻走到她的身边,“晓曦,你脸色很差啊,不要紧吧?”
    “我没事。陶俞,你来的时候,这屋里开空调了吗?”
    “没有……”陶俞又想起了进门时那股臭味,立刻感到一阵反胃。
    “嗯……”裴晓曦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声,“尸体已经初步检验完毕,体内有蛆虫,而且出现了腐败血管网及腐败巨人观等现象,根据室内温度来判断,应该已经死亡2至4天了。尸体的腐烂肿胀情况严重,索沟痕迹辨别不清,所以无法判定死者吊挂前是否有生命迹象,需要带回去进一步解剖化验。”
    听到还要解剖,陶俞有点担心裴晓曦的身体吃不消,看她的样子似乎随时都会晕倒一样,“晓曦,干脆我送你回家,让其他分局的法医来做解剖吧。”
    “其他分局也很忙啊,再说他们的法医还有自己的工作安排,不可能随叫随到,等人到了,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陶俞听裴晓曦说得有理,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女孩看到他左右为难的样子,忍不住轻声一笑,“好了,我没事的,吃点药,缓一下就行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徐冕和墨凉帮陶俞把尸体装进裹尸袋,放进了车的后备箱里,然后他们两人留下来勘验现场。陶俞则载着裴医生先回局里,检验尸体,临走前,他带走了周苑的笔记本和手机。
    陶俞一路上车开得很慢,他担心太快会让裴晓曦更加头晕,不过女孩并没有察觉到这些,她吃过药后一直靠在了椅背上闭目养神,不过眉头依旧紧锁,一副满腹心事的模样。
    回到局里,陶俞刚把车稳稳停好,裴晓曦就睁开了眼睛,她在陶俞的帮助下把周苑的尸体放进法医室的操作间,然后穿戴整齐,开始解剖。
    在此期间,陶俞一直坐在外面的法医办公室里,守候着操作间里在紧张工作的女法医。
    两个小时后,裴晓曦摘掉口罩和手套,洗了手,走了出来。由于工作劳累,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陶俞发现后,忙将女法医扶到椅子上坐下,又倒了杯水给她,然后坐在一边,耐心地看着她慢慢把水喝了下去。
    裴晓曦放下杯子,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陶俞道:“陶俞,尸体颈部的舌骨折断了……”
    陶俞明白女法医话里的意思,他苦笑一下,“看来这下有得忙了。”舌骨折断说明是死者被人为绞杀的,而自缢通常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死者的肠中残存安眠药的成分,指甲里也很干净,看来她死时并没有挣扎,甚至没有承受痛苦。当然从凶手的角度来讲,给死者服用安眠药,也给他减少了很多麻烦。”
    “这么说,凶手和周苑是认识的,他将周苑勒死后又伪装成了自杀……”陶俞沉吟了一下,颜笑笑的体内也有安眠药的成分,如果她不是自杀的话……虽然他不能完全肯定两人之间的联系,但她们二人相同颜色的指甲油应该并非巧合。
    想到这儿,陶俞感到背后突然冒出一阵冷汗,他觉得有必要再调查一下颜笑笑和周苑共同认识的人,同时心里有点庆幸由于忙碌,还没来得及通知颜笑笑的家属结案的事。
    “我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你吧,你……”裴晓曦站了起来,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摇晃了两下,一头栽了下去。
    陶俞吓了一跳,急忙抓住女孩的胳膊,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晓曦,晓曦……你怎么了?”
    裴晓曦一言不发地靠在陶俞身上,把陶俞吓得六神无主,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带她去医院。于是他背着女孩,一路爬楼,跑到了顶层的医务室。
    医务室里一向冷冷清清的,平时局里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找裴晓曦。今天冷不丁见陶俞背着裴医生闯了进来,值班医生祁雪梅放下手里的书,满脸惊异地问道:“这……这……她怎么了?”
    “晓曦晕倒了,下午在现场时她的脸色就不好,说是晕车,这不一验完尸体就突然晕倒了。”陶俞边向祁雪梅描述裴晓曦的症状边将女孩放到医务室的床上,他的脸上虽然有些泛红,但说起话来却依旧呼吸顺畅。
    祁雪梅二话不说,立即给裴晓曦做了一些常规检查,检查完毕后她直起身松了口气,对陶俞道:“没事,小裴就是有点低血糖,再加上劳累过度睡眠不足,我给她输点液就行了。”
    “哦?可是她突然就晕了,看上去很严重啊。”躺在床上的裴晓曦呼吸平稳,没有任何异样。但陶俞还是很不放心,他仍旧拉着女孩的手,似乎随时准备再抱起她,冲到市里的大医院去。
    “你就放心吧,我虽然在医务室上班,但好歹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祁雪梅见陶俞怀疑自己,便笑着调侃道,“别以为只有你们家裴晓曦才是科班出身,华佗再世,面对尸体,照样摆平……”
    “喂,你说什么呢……”听到这句玩笑话,陶俞忙松开裴晓曦的手,脸上变得更红了。
    祁雪梅看到他扭捏的样子,心里觉得有趣,脸上不由微微一笑。裴晓曦刚分到局里时,她就已经在医务室工作了。两人都是学医出身,年纪又相仿,所以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裴晓曦生活上有什么事总会讲给她听,所以裴晓曦和陶俞的恋情别人不了解,她祁雪梅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祁雪梅配好药,将药瓶挂在了架子上,然后在裴晓曦的右手手背上抹上酒精,熟练地将针头扎进了她的血管里。
    输了半瓶多药水后,裴晓曦果然慢慢地醒了过来,她睁开眼,一看见陶俞就挣扎着要起来,“陶俞,尸检……报告……”
    “行了,你就别惦记尸体了,报告等你好了再写吧。”陶俞稳住女孩的身体,嗔怪地翻了她一眼。
    看到这幅画面,祁雪梅终于忍不住浅笑出声。裴晓曦这才注意到她也在屋里,心里不禁感到一阵羞涩。这下,祁雪梅的笑意更浓了,心里感叹这两人还真是天生的一对。
    药水输完后,祁雪梅走近病床,把裴晓曦手背上的针头拔掉,又拿镊子夹出一块干净的棉球按在她的针眼上。
    裴晓曦躺了一会儿,觉得精神好了很多,于是用左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陶俞眼尖,迅速站起来,把女孩扶了起来,又为她穿上了鞋。
    祁雪梅见状,轻轻一笑,“对了,小裴,你可好久都没来看我了,是不是最近重色轻友,没空来啊?”
    裴晓曦也不好意思地笑了,“雪梅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案子多。”随即她又想起了自己这段时间受到的骚扰,脸色又有些发白了,她想过把这件事告诉身边的这两个人,但又怕他们为自己担心。
    陶俞以为裴晓曦又头晕了,连忙抓紧了她的手臂,“晓曦,我看我还是送你回家好好休息休息吧。”
    裴晓曦顺从地点点头,紧紧抓住了陶俞伸过来的手,一种信任依赖的感觉油然而生。不管陶俞会把她带到哪儿,她都不会停下脚步,甚至迟疑一下。
    这时,祁雪梅叫住陶俞,把几盒药交给了他,并嘱咐道:“这些是补血和营养脑神经的药,你拿回去给小裴按时服用吧。”
    陶俞接过药,对祁雪梅道了谢,然后搀着裴晓曦走出了医务室。
    两人离开后,祁雪梅又拿起刚才未看完的书继续研读,书里面的字密密麻麻的,有很多地方被标注了下划线,空白处还用各种颜色的笔记了很多的笔记。她皱起眉,紧紧盯着书本,脸色渐渐变得沉静,似乎已经沉浸到了书中。
    许久之后,祁雪梅抬起头,发现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于是匆匆把书合上,放进抽屉里,收拾东西回家了。
    ……
展开
目录
楔子
第一章 两封遗书
第二章 颜笑笑的秘密
第三章 第二名死者
第四章 接连命案
第五章 第一嫌疑人
第六章 邮件之谜
第七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
第八章 遗失的记忆
第九章 新来的法医
第十章 最后的祭奠
第十一章 连环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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