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又得知了第二件重要的事情:他来自的那个星球比一座房屋稍大一点!
我对此并不太吃惊。我清楚地知道,除了人们加以命名的那些大的星球,像地球、木星、火星、金星以外,还有成百上千个小星球,有时,它们是那么的小,很难用望远镜观察到。每当一位天文学家发现了其中的一个,就给它编个号码。例如,将它叫作:
“小行星325”。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小王子来自小行星B612。一位土耳其天文学家在一九九年有一次曾用望远镜观察到这颗小行星。
当时,他曾在一次天文学家国际会议上对他的发现作了重要阐述。但由于他的服装不合人意,无人相信他。大人们就是这样。
小行星B612所幸得以闻名,是因为一个土耳其独裁者以死刑强迫人民穿西装。天文学家在一九二年西装革履地对他的发现又作了一次阐述。这一次,所有的人都表示赞同他的意见。
我对你们讲述了有关小行星B612的这些细节,我还告诉了你们它的编号,这都得怪那些大人们。大人们喜欢数字。当你对他们谈起新交的朋友时,他们从来不问实质问题。他们从不会问:“他的嗓音怎么样?他喜欢什么游戏?他收集蝴蝶标本吗?”他们会问你:“他几岁了?有几个兄弟?他有多重?他爸爸挣多少钱?”只有这样,他们才以为了解了他。如果你对大人们说:“我看到了一幢漂亮的粉红砖房,窗户上摆着天竺葵花,房顶上栖息着鸽子……”他们是无法想象这幢房屋的。你得对他们说:“我看到了一幢价值十万法郎的房屋。”于是,他们就会惊叹道:“多么漂亮啊!”
因此,如果你对他们说:“小王子存在的证据是他很可爱,总是在笑,他想要一只羊。当有人想要一只羊时,便证明了他的存在。”这时,大人们会耸耸肩膀,把你看做孩子!但如果你对他们说:“他来自于小行星B612。”那么,他们就会相信,他们就不会用问题打扰你。他们就是如此。别怪他们。孩子们对待大人应表现得非常宽容。
当然,我们这些懂得生活的人,我们根本不在乎那些编号!我宁愿以神话故事的方式开始讲述。我愿意这样说:
“从前,有一个小王子住在比他身体稍大一点儿的一个星球上,他需要朋友……”对于懂得生活的人,这样会显得真实得多。
00因为我不喜欢人们毫不经意地读我的书。讲述这些记忆时,我觉得非常伤感。我的朋友带着他的小羊已经走了六年了。我在此描述他,正是不想忘了他。忘记朋友是件伤心的事。并非所有的人都曾有过朋友。而我也有可能变成大人们那样,只关心数字。也正是为此,我买了一盒颜料和一些铅笔。在我这个年纪,重拾画笔真难啊,因为除了六岁时画的开膛与不开膛的蟒蛇外,我从未做过其他的尝试。当然,我要尽力去画一些尽可能相像的画像。但我对成功并无十分的把握。某一张画得不错,另一张却一点也不像。我对身高有时也会弄错,这张画儿上的小王子太高了,那张画儿上的又太矮了。他衣服的颜色我也弄不太清。于是,我便这样那样的尝试着勉强地画着。最后,我恐怕会画错某些重要的细节。而这一点,就得原谅我了。我的朋友从来不做解释。他可能以为我和他相似相通。但遗憾的是,我无法透过盒子看到羊。我也许和大人们有点相似。我恐怕是老了。
五
每天,我都得知一些有关那个星球以及他的离开、旅行方面的事情。这都是在偶尔的思索中慢慢得知的。就这样,第三天,我了解了猴面包树的悲剧。
这一次还是多亏了羊,因为小王子好像突然极为担忧地问我:
“羊吃灌木,这是真的,对吧?”
“是的,是真的。”
“啊!我真高兴。”
我弄不明白为什么羊吃灌木那么重要。不过小王子又补充说:
“那么,它们也吃猴面包树叶儿?”
我提醒小王子注意,猴面包树不是灌木,而是像教堂那样高大的树,而且,即使他带去一群大象,这成群的大象也吃不完一棵猴面包树。
一群大象的念头让小王子笑了起来:
“那就得把大象叠罗汉了……”
不过,他又非常明智地说:
“猴面包树在长大前,也是从小树长起的。”
“对极了!不过,你为什么要让你的羊吃小猴面包树呢?”
他用“咳!您想啊!”来回答我,就好像这是显而易见的事。于是,我费尽心思才独自弄懂这个问题。
在小王子的星球上,正如在所有的星球上一样,有好草也有坏草。因此,也就有好草的好种子及坏草的坏种子。但种子是隐而不见的。它们沉睡在大地的隐秘处,直到某一粒种子异想天开地苏醒过来……于是,它伸伸懒腰,先怯怯地朝着太阳生长出一根迷人的小嫩芽。如果是萝卜或玫瑰的嫩芽,倒也可以任它们长大。但如果是一棵有害植物,那么,一旦辨认出,便应将它立即拔掉。然而,在小王子的星球上存在着可怕的种子……这就是猴面包树种子。星球的大地会因此而受到侵害。一棵猴面包树,如果太晚才着手,便永远无法摆脱它了。它会占满整个星球。它的根会给星球穿孔。而如果星球太小,猴面包树又太大,它们就能使星球爆炸。
“这是纪律性的问题,”小王子后来对我说,“当人们清晨洗漱完毕后,就应该仔细地为星球梳妆打扮。在刚出芽时,猴面包树和玫瑰花很相像,而一旦分辨出是猴面包树,就应该立即拔掉。这应该定期去做。这工作挺无聊,但却很容易。”
一天,他建议我好好画一张漂亮的图画,以便让我的星球上的孩子们能了解这些。他对我说:“如果有一天他们去旅行,这将有助于他们。有时,拖延工作是无伤大碍的。但如果涉及的是猴面包树,那就是灾难了。我知道有一颗星球,上面住着一个懒人,他忽视了三棵灌木……”
在小王子的指点下,我画了这个懒人的星球。我一点也不喜欢以道德家的口吻说话。但猴面包树的危险人们了解得太少。而迷失在小行星上的人所遇到的危险又是如此之大,于是,我就破一次例了。我说道:“孩子们!要注意猴面包树!”正是为了警示那些像我一样的朋友们,他们长期以来与危险擦肩而过却毫不知情,我对这幅画儿下了很大的功夫。这个教训值得我为之付出努力。也许您会问:在这本书里,为什么其他的画儿都没有猴面包树那样壮观呢?答案很简单:我试过了,但未获成功。当我画猴面包树时,我的心中升起了紧迫感。
六
啊!小王子,我就这样慢慢地理解了你那忧郁的孩子生活。在很长的时间里只有日落的温柔使你开心。我是在第四天早晨了解到了这个新的细节。你当时对我说:
“我很喜欢日落。我们去看日落吧……”
“不过得等啊……”
“等什么?”
“等太阳落山。”
你开始显得很惊奇,随后,你又笑自己了。你对我说:
“我一直以为在我家呢!”
的确,大家都知道美国正午时,在法国却是日落的时刻。只要能够在一分钟内到达法国就能观赏落日了。遗憾的是法国太遥远了。不过,在你那小小的星球上,你只需把椅子挪动几步,于是,每当你想看时,就可观赏黄昏美景了……
“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过了一会儿,你又补充说:
“你知道……当人们非常伤感时,总喜欢看日落……”
“看四十四次日落那天,你是极为伤感了?”
但小王子未回答。
……
展开
——法国著名作家莫洛亚
★《小王子》属于这种类型的书……它使孩子和成年人都喜欢。作品所刻意追求并表现出来的想象力、智慧和情感,使各种年龄的读者都能从中找到乐趣和益处,并且随时能够发现新的精神财富。
——美国著名出版家约·米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