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之中由东厢屈曲绕行至山房之后,三楹面北,曰“盘之中”,取《盘谷序》中句意也。窗外古桐垂阴几满,境极幽静,人迹罕至。
金石藏一室之中四壁之内,专庋古铜器皿碑石,下逮汉瓦六朝砖,《集》中所咏“商尊”亦在其列,颜曰“金石藏”,三字八分书,未署名。
古柏奇峰古柏得自黄山,《集》中所称毁门而进者也②。京江潘莲巢(恭寿)绘图,王梦楼先生(文治)题句③,庭前矗立,旁树怪石,俨若峰峦。室中题“古柏奇峰”四字为额,为梁文峰(献)所书。
环香处四壁皆窗,窗外皆桂。当构室时锄地得旧砖数方,检取有字,因选三砖以颜其额。
小眠斋面东两楹,屈曲而幽远,阶前叠石为芍药台,香气袭人,花光醉客,为廿三间屋最僻之所,静中佳境也,故堪小眠。
书仓随园藏书三十万卷处也,为室三楹。南槛迎风,东西北三面皆环列厨架,缥带纷纭,芸香馥郁,邺侯曹氏不得专美于前矣④。
琉璃世界书仓之东厢日“琉璃世界”。为室二重,窗嵌西洋五色玻璃,光怪陆离,目迷心醉。中悬先大父六十岁小影,为烟云如意图,锡山吴省曾写真,相国尹公继善题诗日⑤:“青山多白云,云为山人有。披图欲问之,可能持赠否?”
嵘山红雪屋如舟式,窗嵌全红色玻璃,南檐外垂丝海棠二株,当春著花,灿若云锦。先大父《集》中句云:“不信天孙织云锦,年年都挂此花梢。”盖指此也。又云:“谁把嵘山万重雪,尽贻儿女作烟脂。”故庄滋圃协揆(有恭)题其额曰“嵰山红雪”⑥。
绿净轩绕廊而西,列屋两间,窗嵌全绿色玻璃,有榻、有几、有厨、有架,架上尽列印章图书,四座生凉,一尘不染,因绿而净,因净愈绿焉。
蔚蓝天轩右一椽,两窗皆嵌全蓝色玻璃,几榻器具悉嵌螺钿,有砚一方,修广二尺有奇,题曰“海天旭日之砚”。架上皆置碑帖,《集》中有句云:“客来笑且惊,都成卢杞面”,即指此室也。
水精域由蔚蓝天迪北为水精域,以四窗皆嵌全白色玻璃故也。几案坐榻皆系雕漆为之,壁间悬《随园后记》一篇。
捧月楼楼在蔚蓝天上,捧天上之蟾辉,挹西山之爽气,清凉山、翠微亭远眺在目。
诗城沿西山一带筑长廊数百步,廊壁尽糊投赠,题壁之诗不下数千万首,上更凿石刻“诗城”二字,弟子梅冲曾作长歌焉。
小香雪海诗城之下种梅五百本,山巅筑亭,颜曰“小香雪海”。夕阳既西,残雪在树,寒鸦争噪,独鹤归来,此际徘徊,实为仙境。主人消寒醼集,岁岁无虚。
悠然见南山有楼三层,面山而结,凭栏一望,全园在目,额曰“悠然见南山”。联曰:“林木翳然,便有濠濮间想;清风飒至,自谓羲皇上人。”①
南轩楼之二层题曰“南轩”,中藏《小仓山房诗文全集》之板,平时扃闭。
因树为屋银杏一株,大可十围,荫垂数亩,结屋其下,颜曰“因树为屋”,字大于斗,为宣城梅钱书,《集》中有句云:“最是一株银杏古,参天似表此山尊”是也。
诗世界自先大父有《诗话》之刻,海内投诗者不可胜计,其佳句之入选者无论矣。至所投之原稿日积月累,庋置如山,于是葺此室以储之,颜之日“诗世界”。
南台台在三层楼左,面对南山,俯临全园,故曰“南台”。台上大树为幕,绿荫匝地,夏日纳凉,良宵玩月,最称爽适云。
绿晓阁阁在小仓山房侧,夏凉冬燠所之上,亦曰“南楼”。东南两面皆窗,开窗则一园绿树,万顷琅玕,森然在目。宜于朝暾初上,众绿齐晓,觉青翠之气扑人眉宇间也。
群玉山头南台之左,回廊如折叠式,迪逦而下,中结小亭,为游人驻足小憩之所,颜曰“群玉山头”。旁悬一联云:“放鹤去寻三岛客,任人来看四时花”,集唐人句也。
柳谷垂柳之中有轩三楹,背山临流,极称轩爽。山上遍种牡丹,花时如一座锦绣屏风天然照耀,夜则插烛干百枝以供赏玩花下,排日延宾,通宵宴客,殆无虚晷焉。中悬先大父自题一联曰:“不作公卿,非无福命都缘懒;难成仙佛,为读诗书又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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