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告别忐忑,走向灾区 8月28日清晨,天气格外明朗。九岁的儿子牵着我的手送我到省教育厅门口集合,一路上,老公拉着行李默默地走在前面,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连一向活泼的儿子也静静地走着。要上车了,我不敢多看儿子一眼,只是狠狠地抱了又抱。此时,亲戚、朋友打来了电话,听着亲人的关怀和鼓励,我再也无法抑制内心复杂的情感,任由泪水肆无忌惮地滑落。这一切都让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那种特殊的惜别、认同、信任和期待。 车启动了,从省教育厅门口出发下县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唯有这次我没有激动、愉悦,独有的除了沉重便是责任。 同往的还有二十多个人,他们看起来那么淡定、那么平静。特别是坐在我前排的那个小伙子,看不出一丝紧张,他悄悄地听音乐,默默地赏风景,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再看那个靠窗户坐着的八零后女孩,偶尔目光相撞时,那友好的一笑,就如秋风和着节拍走进了你的心田,无痕却韵味十足。他们,给了我莫大的鼓舞,瞬间,我的心随着车轮的滚动开始慢慢舒缓。 车内,安安静静,车子,平平稳稳,未曾觉察,不曾过度,连日来,对奔赴灾区悬着的一颗心已在浑然不觉间落地,我,睡着了。 “到岷县了!”不知谁惊喜的一声大喊,把我从酣睡中唤醒了。“老师们请注意,一会岷县教育局要招待大家吃饭,时间是半小时,请大家抓紧时间。”在何宝平老师的招呼下,在岷县教育局领导的安排下,我们很快用完了午餐。 继续出发了,也许是补充营养的结果,也许是使命的相同和心灵的相通,大伙儿一上车就熟识了。先是来自定西的谢重新老师给我们做“放松”的游戏,并要求大家学着做,我学了好几遍还是不会。突然,一个女孩大声说:“我知道,是这样的。”说着很轻松地做了一遍。我惊诧极了,因为她是靠自己的观察做对的。我不由地看了她几眼,灵巧的身材,很瘦弱的样子,不过说话的底气很足,性格也很开朗,听一个老师管她叫“孜孜”时,我愈发觉得她好可爱、好聪明。果然,在这个游戏结束后,在孜孜的组织下,车里的气氛更加活跃了,这个大方、热情的女孩又开始带领我们做“乌龟乌鸦 ”的游戏,当听到她说这个游戏很适合全班孩子一起做时,我便努力地跟着做,并不厌其烦的请教。就这样,大家轮着教、换着做,一路上,我学会了 “鸡蛋小鸡”、“解手链”、“人体拷贝”、“蜈蚣翻身”、“变形虫”等好多游戏,心情明显不一样了。后来才知道,这些游戏是省教科所何宝平老师的有意安排,目的是为了让大家放松,更重要的是希望我们彼此学习,为进入灾区工作做好充分的准备。是呀,距离泥石流发生已经二十多天了,此时的我,因为要进入灾区都显得如此凝重,何况灾区的老师和孩子们呢?或许,大家的想法和我一样吧,几乎所有人都动起来了,我们努力练习、互相借鉴,只盼望自己能为灾区多做一些事。 心理援助,就是要以心灵照亮心灵。一路走来,车厢成了课堂,我们穿越了忐忑,阳光洒满了心田,我对自己的工作更是充满了信心。 3.走进灾区的那一刻 面对满目创伤的舟曲,教育部心理教育专家悉心的指导引领着我们,教育厅领导满怀期待的眼神鼓舞着我们,舟曲县群众淳朴善良的话语感染着我们,解放军战士奋力清淤的情景感动着我们……我们满怀信心地走进了舟曲。 山路,越来越窄了,江水,越来越浑浊了,我们的心开始急切了。车,又转弯了,突然,左前方的山坡上出现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在高低不平的山坡上,错落有致地坐落着房屋,有平房、有楼房,有红墙、有白墙,无论它们的形状、颜色有多么不同,但家家户户的屋顶上都插着一面面鲜艳的国旗,那迎风飘动的红色衬着淡淡的草绿色,让你的心一下子激动起来,对,似滚滚暖流传遍全身,如豪言壮语敲击心灵……车里一下子安静了,我知道,我们都被舟曲征服了。 车不能继续前行了,因为路被泥石流冲毁了,循着新开辟的小路望过去,满眼都是“三马子”、拖拉机、挖掘机,偶尔从灰尘中搜寻到人影,你的心都会猛地下沉:是灾民,不,是难民。他们的目光是呆滞的,看不出悲伤,寻不到无奈,独有脚下匆匆而又疲惫的脚步让你感觉到他们与命运抗争的力量,也能感受到那份挣扎的希望。同行的伙伴们都开始迫不及待地与路旁的警察攀谈了,可我的心似乎凝固了。我不敢向前凑,我害怕,害怕他们的泪水,害怕那白色的口罩,更怕听到惨不忍睹的事件……终于有“三马子” 要带我们去舟曲一中了,分组上车后,我稍稍放松了心情。天呐,车一开动,我第一次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什么是“能见度低”,因为车和人被飞扬的尘土整个包裹了起来,模糊了视线、挡住了外界,同时也理解了“颠簸不堪” 的含义…… 接我们的是城关二小的马江英老师。她长得很有福相,一见面就不停地向我们诉说,如流浪的孩子找到了娘,一股脑地告诉我们泥石流的可十白、众乡亲的离去、解放军的伟大,没有停歇,不顾灰尘,一个劲地讲啊讲。这让我忽然想到临行前专家讲的“正常人面对非正常事件的正常反应”,大概就是这样的表现吧。我们默默地听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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