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些传记作者,怀有偏见或被敌对集团利用,立志贬斥丑化传主,因而在他们的笔下传主全是品格低劣的衣冠禽兽,所言所行,所作所为,无一是处。例如林语堂的《武则天传》,德尼斯·马克·史密斯的《墨索里尼传》等等。这类刻意把传主妖魔化的“传记”有失偏颇,亦不足论!还有一种作者,虽然非为私利,但出于长期的崇拜,以仰视的视角去观察传主,他所能看到的自然只是传主光鲜亮丽的一面,而看不到传主的缺点和失误。例如我在《香港传记发展史》里批评《作家巴金》的作者余思牧先生:作者不是把自己定位在历史学家、文学批评家的高度,而是以一个“巴金迷”的身份来写这本书,因此对传主难免要仰视,甚至崇拜,看到的几乎全是传主的伟大成就,对传主作品的缺点视而不见,也不敢提出更高的要求。余思牧说:“对小说、散文、创作观部分,几乎全是我个人不成熟的见解……巴金先生很尊重我的意见,他说:‘……别的意见我都不讲了,这是你的文章,当然有你自己的看法,我也很忙,没有时间写长信。’他除了说我对他评价过高之外,‘完全不过问我对人对文的看法’。”笔者也有同感,就是对巴金的评价过高了。尽管如此,这本《作家巴金》毕竟还是一本好书。作出版后余思牧先生看了,也曾表示接受我的批评。仰视传主往往是长期养成的习惯,执笔作传之时调整不过来,这样就妨碍你去作冷静的观察,让你无法真正看清楚传主的脸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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