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辑 送给新生活的礼物
心连心
我的父母是极不相配的一对儿。妈妈在弗吉尼亚州出生,爸爸在纽约市长大;妈妈的童年满是漂亮的礼服和花园派对,爸爸的童年则是在胡同里拿下水道井盖当一垒,玩简易的棒球;妈妈的父母从事的都是有学问的职业,教育妈妈是他们的头等大事,爸爸的父母则是蓝领工人,他们对自己的独生子唯一的梦想就是让他上完中学;妈妈后来上了大学,并且周游世界,她逃避婚姻,想保持自己的梦想,而爸爸加入了行业联合会,学到了一门手艺。
他们都找到了自己关心的、并准备与之分享生命的人。实际上,妈妈与外公的好朋友的儿子订过婚。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两个家庭一直都认为他们俩肯定会结婚。他们宣布订婚时,大家都很高兴。妈妈和她的两个好朋友决定去纽约买一些嫁妆。在妈妈到纽约的第一天晚上,她就在一次派对中遇到了爸爸。
他们俩一见钟情。他们谈论着自己对未来的想法,聊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妈妈回到弗吉尼亚州,退还了订婚戒指,并搬到了纽约。6个月后,妈妈和爸爸在市政厅举行了一个小小的婚礼。第二年,他们就很高兴地迎接了我的诞生。
这些年来,我的父母经常向我讲述他们命中注定的那次邂逅。他们显然是一对恩爱夫妻,凡是认识他们的人,都不会怀疑他们之间的独特爱情。
妈妈最宝贵的东西,是一枚小小的铜发卡,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纽约科尼岛约会时,爸爸送给她的。发卡上面有两颗心,一颗上面刻着妈妈名字的缩写,另一颗上面刻着爸爸名字的缩写。妈妈每天都戴着这枚发卡。除了结婚戒指之外,没有什么首饰对她来说比这枚发卡更重要。爸爸好几次提出用一枚类似的金发卡代替它,妈妈总是不听。她说,这不是一个可以替代的东西。于是爸爸就会摇摇头,给她买一些别的东西。
当亲爱的爸爸59岁过早地去世后,妈妈的情绪陷入了低谷。那时,我已经长大,并且有了自己的家庭。我的家与妈妈家相隔6个街区。我答应过爸爸,如果他离开了我们,我会照顾好妈妈,但是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实现我的承诺。
我有两个小女儿,她们是妈妈唯一的慰藉。妈妈非常爱她们,她们3个人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慢慢地,妈妈在家庭和社区服务中找到了平和与安慰。如果某个慈善机构需要帮助,她肯定义不容辞。她成了美国退伍军人协会的会员和一家地区性老兵医院的志愿者。因为照顾附近的病人和老人,妈妈获得了很多机构颁发的奖项以及个人的酬谢。她的生活非常充实,而且也似乎很快乐。
一天,妈妈给我的办公室打电话,哭着说她把最宝贵的那枚铜发卡弄丢了。我们把整座房子找了个底朝天,她那一天走过的路线也让我们找了个遍,还在所有的商场贴出了寻物启事,仍然没有找到那枚发卡。妈妈的情绪又陷入了低谷。虽然这时爸爸已经去世10年了,按照妈妈的逻辑,她再一次失去了自己的丈夫。
随着时间的流逝,妈妈重新在家庭生活和为他人服务中找到了一些安慰。后来,她还成了曾祖母,这给她带来了更多的欢乐。但是她永远忘不了那枚丢失的发卡,还时常提起此事。
在妈妈80岁大寿那一天,我们为她举行了一次特别的派对。派对非常成功:妈妈非常惊喜;食物非常可口:天气非常晴朗;孩子们的表现也非常好。当我们整理妈妈收到的礼物时,她把每一件礼物又看了一遍,把每一张卡片又读了一遍,似乎合不得这一天就此结束。
突然,我小女儿的小儿子跑进了大厅。“太姥姥,太姥姥,”他喊着,“我还没有给您礼物呢。”
他拿出一个用铝箔纸包着的小盒子。
妈妈问他:“你是不是在学校为我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不,太姥姥,”他说,“本来我准备在学校为您画一幅画的。我妈妈从阁楼上的一个箱子里拿出了一件旧衣服,说是给我当工作服,这样我就不会把衣服弄脏了。但是当我把衣服从头上套进来的时候,有个发卡扎了我一下。这个发卡很漂亮,我想就把它送给您当生日礼物好了。礼物是我自己包的,因为我爱您。”
妈妈打开曾外孙送给她的礼物时,脸刷地一下变白了。我们都冲过去,担心她会晕倒。但是妈妈抬起头来看着我们,脸上堆满了微笑。
“孩子们,”她微笑着说,”我刚刚收到了你们的父亲送给我的80岁生日礼物。”她举起了那枚小小的心形铜发卡,这正是许多年前丢失的那枚发卡。
4年后,我们从妈妈的毛衣上摘下了这枚发卡——妈妈已经在前一天去世了。我们知道,有些心灵是永远也不会分开的。
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