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清楚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你的邮件中说,让我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就写什么。我正努力地照你说的去做。我的脑海里闪现出上百万个念头,试图弄清楚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停地问自己:这到底是一次科学性的研究,还是某种艺术活动?艺术……科学……无论是哪一种,我都隐约地觉得并不是件好事。
我很神经质吗?是的……我没有办法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画上。是的,我看到一个膨胀了的男人。很大……可他的体内是空的。
我试着去猜测你的想法:看这张画的人等于是在看自己。我的内心空虚吗?我是这么觉得的吗?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呢……连我都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感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会把写的这些寄给你。我想我是不会寄给你的。也许我会写些自己确定会寄给你的东西,然后把这些无聊的部分删掉。我无法确定。我连自己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建议都不知道。也许当时没有考虑周全。绘画和艺术关我什么事?
好吧,现在让我从头开始,像一个工程师那样去思考。一个很多年没见过面的同学某一天发来一封奇怪的邮件。邮件里说,我有个项目,你愿意参加吗?需要你做的很简单,只要看着我寄给你的画写篇文章就可以了。唯一的条件是,你要在周日写关于我寄给你的第一幅画,周一写第二幅,周二写第三幅,以此类推……除了你之外,还有六个人在参加这个项目……七天七个人……仅此而已。邮件里既没有一句个人的问候,也没有任何说明。不瞒你说,第一次读的时候,我曾经怀疑这封邮件并不是发给我的。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我打开了附件里的画,看了一会儿。我想了些什么?不知道。在把画放大、缩小的时候,也许我想的是你,还有那间宿舍……你肯定记得,第一年我们是12个人挤在一间宿舍里的……我现在不想把宿舍里的人挨个数一遍,我已经忘了他们中许多人的名字。而我的故事,是在第二年我们搬到那间四个人的宿舍后开始的。提起大学,想起自己的青春,我仿佛又回到了那间屋子,回到了我坐在窗子上看着黑暗中被西南风肆虐的树,设想着自己未来的那个时刻。那天我破了自己的处子之身。这件事,当时我谁也没有告诉过。我那时只觉得自己已经告别了童年,成了一个年轻的男人,同时又感到一点淡淡的恐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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