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照差,又不准施肥,自然都是一副营养不良、萎靡不振的样子。有一天我夜半醒来,蹑手蹑足地溜进院子,对着它们猛烈进行了一番人工施肥。时为春月如盘,星垂平野,清辉泻地。邻家的那只白脚猫从对面长着瓦楞草的屋脊上悄悄走过,目睹了这一幕,咪咪了两声。
往后的日子豆角疯长,其它依旧。我用几根细竹竿搭起了架子,看着豆角秧子朝气蓬勃地一路攀升,开出小小的白花、紫花,抽出细细的淡绿色豆角芽子,然后越见粗长,在轻柔的夏风中微微地晃摆。家长说此时的豆角无论是是腌还是炒了吃,味道都很好。于是摘了一把下来,掐去豆角两头,洗干净并晾干,切成拇指长短的一段段;加进切成段或细条状的新鲜红辣椒与碎生姜、大蒜,放进一个黑乎乎的陶罐里。老人告诉我:这罐子腌豆角有四十年了,不放盐里面也是咸的。说归说,适量的盐还是要放的,上上下下多揉几下,让盐均匀地散布在豆角上。几块扁扁的鹅卵石压在最上面,一定要压实;最后浇上冷开水,浇满盖住为止。最后这一点我至今还牢牢记住:必须冷开水,否则前功尽弃,好端端的豆角会被腌得烂掉、发臭,只好倒掉。
豆角腌得微微发黄就可食用了。一是生吃,捞出来洗洗切段,淋上数滴麻油便可;二是放点菜油爆炒,时间一定不能长。无论何种吃法,它终究是道佐餐的小菜一碟,不登大雅之堂。过去的日子腌豆角吃得太多,确是生活窘迫所致,绝非是对其厚爱有加。每每捧起一碗粥,见到面前的腌豆角直皱眉头,牙根处泛起了酸。想到的是烧饼油条、花生米,肉松则更是遥远的奢望。如今聚餐频频,饭局不断,酒酣菜饱时,总有人大呼:上小菜、上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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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