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第一次——1978年看世界杯
弹指一挥间,1978年第一次看中央电视台转播世界杯足球赛已过了几十年。
那时我家在成都,我在离成都50多公里的工厂工作,那个夏天正用攒了半年的倒休在家里准备高考。听说电视台破天荒要转播两场在阿根廷举行的世界杯,爱好足球的我高兴极了。那时我家没有电视机,巴西和意大利争第三名那天,我要去邻居家看球,妈妈拦住我说:“别去,看球要影响复习,你如果因此没考上大学会后悔一辈子。”我只好去瞅了几眼。阿根廷队与荷兰队决赛那天,爸爸见我实在忍不住,就对妈妈说:“他不看也安不下心,还不如让他看看,就算休息吧。”妈妈勉强同意了。我急忙拎着小凳子挤到邻居家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前。
盛夏酷热,十几个看客都摇着蒲扇,一半光着膀子。电视上双方队员一进场,呼出的寒气清晰可见,我旁边的人惊叫:“他们的棉袄怎么这么厚!(那会儿我们还从没听说过羽绒服)阿根廷怎么这么冷?”我爸说:“阿根廷在南半球,我们这儿的夏天,那儿是冬天。”在那些不读书的年代我爸爸是少有的读书人。他说着又叫我回家看看墙上的世界地图,比赛地点布宜诺斯艾利斯纬度是多少。我看了回来说是南纬30多度,我爸说,北京在北纬40度,两地季节差不多正相反。
比赛开始了,顶多看过省队比赛的我们这些人从没看过如此精彩的球赛,大气都没人出。90分钟双方战成1比1平,加时赛中,肯佩斯一记漂亮的凌空射门,为阿根廷打人制胜的一球,接着贝托尼接肯佩斯妙传又射进一球,阿根廷3比1锁定胜局,这个足球强国历史上第一次夺得世界杯。比赛结束,有人叹曰:电视要是彩色的该多好!能看得更舒服。
没过几天高考,打开地理试卷一看,最后一道15分的大题竟是:“北京夏至时,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是什么季节……”我大喜过望!这类在今天的中学生眼里再简单不过的题,对当年学业荒废,连“布宜诺斯艾利斯”都念不顺溜儿的考生却是高难度。当年与我同考文科的人可能还记得这样的往事。
等到考试结果下来,全厂去了两卡车人应考,只有我一人榜上有名,有工厂子弟校的学生家长找我取经,我说看世界杯得了十几分,家长叹气:这半年就没让孩子看过电视。我也不知是帮了人家还害了人家。
长头发的肯佩斯从此永远留在我的记忆中,他不仅是我眼里的球星,也成了我心中的福星。
调着天线看足球——1982年看世界杯
1982年世界杯决赛阶段开赛时,正是我大学毕业前夕。上一年中国足球队被沙特阿拉伯队坑害而没有出线,但世界杯已吊起了成千上万中国球迷的胃口。
为了看世界杯比赛转播,学校几个食堂里都用两层桌子架着电视机。一有比赛总是上百人围着一台电视,前边儿的坐地上,后边儿的坐凳子,再后边儿的坐桌子,最后的是桌子加凳子,我这样的近视眼若去晚了,就只好坐在离电视机不足一米的最前边儿仰视两米高的电视。当时还没有共用天线,虽然是彩电,赤橙黄绿青蓝紫老弄不到一块儿,只出一个色儿是常事,有人嚷着叫调天线,有人怕误了进球不让动。学文科的问学理科的同学:“电视能不调就清楚吗?”今天的年轻人大概觉得这样的问题很可笑。
转播效果差也没影响大家的兴致。有些同学因答辩没通过或分配不顺心而不快,还有人想着与女友可能天各一方而忧愁,可一坐到电视机前则宠辱皆忘,只随着球场上的得失而悲欢。
那阵子电视台还不能场场转实况,经常是凌晨的比赛傍晚播,西德和法国半决赛也是这样,这天我决定在家躲着,到晚上看不知结果的比赛更有意思,还叮嘱爸爸别听每日必修的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谁知晚饭时妈妈叫我上食堂买馒头,一出家门就听见俩小伙子说法国人真不走运,加时赛3:1领先还被迫平,最后输在点球上。我懊丧之极,一天的心思全白费了。想想还是该埋怨电视台,为什么不每一场都直播!害得我们知道了结果才看比赛录像,乐趣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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