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大学生<br> 六年多，也就是2300多天以后的某天中午，贺飞作为一个毫无知觉地被L时间点作用了“点效应”的，其中的一个人，已身在上海两年多了。此时，他正在多瑙河公寓的销售大厅。<br> 一派欧式风格，气势蓬勃的销售大厅里，虽已到了午饭时间，但排队拿号的五六十人，不论男女老少，似乎每个人的神经，都被公告牌上的房价数字给控制了，尽管人人饥肠辘辘，却没有一个撤岗开小差的。<br> “小姐，能不能优惠点啊？”队伍中，一个夹着皮包的男人搭讪。<br> “便宜一点，说说倒是蛮轻巧，我们公司是拿本钱来开的嗳——便宜一点，就是替你们白当差。”售楼小姐敲着键盘，不紧不慢地说。<br> “这价钱也实在太高了吧，我做梦也想不到啊！去年的房价是两万块，年初的行情是两万五，哪晓得刚到三月就三万块了！”穿裙子的中年女人发牢骚。<br> “你们嫌价钱高，不要买好了，等炒房团把上海的房子搞得和香港一样，上千万一套再来好了。”售楼小姐愈发趾高气昂，爱买不买。<br> 又有人抱怨，“人家威尼斯大道，温哥华洋房也是公寓，都没你们高啊！”<br> “搞搞清楚好吧——”一旁发号的销售经理停下手，抬头在长长的队伍里找了找，她拉长脸，睁大眼睛教育道：“他们那里到外滩足足三十公里，还好意思说 5 分钟的车程。我们这里，随便你去陆家嘴，淮海路，靠两条腿喝杯豆浆的工夫就到了。还有啊，我们这里可是现房嗳！”<br> “不好意思，贺总，”销售经理款款走进VIP接待室时，她的脸已变回鸭蛋形，灿烂地笑着说：“实在抱歉，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我姓李，刘总临时出去了，他安排我来接待您。”说着她双手递上名片，“这是我的名片。”<br> 贺飞欠身接过名片，看了一眼说，没关系。<br> “李小姐，外面排队的还缺人吗？”陪着贺飞一同被晾了半天的陈可问。<br> 李小姐不解：“缺人？”<br> 陈可说：“热场的啊！”<br> “哦——”李小姐很职业地笑了，“陈先生误会了，我们这里排队登记的，可没有半点假的。每天都有老克勒，不管钞票凑够没有，也要先来抢个号！没办法，多瑙河的性价比——明摆着嘛！”<br> “是吗？”陈说：“我也来一套好了。”<br> “欢迎啊！”李小姐问：“对了，还没来得及问您贵姓？”<br> “陈可。”<br> “哦，陈先生——”李小姐叫来接待员问贺飞和陈可：“您二位喝点什么？茶还是饮料？”<br> 陈可说：“咖啡。”<br> 李小姐一愣：“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准备咖啡。”<br> “什么？”陈可棱着眼，“没咖啡你卖什么洋房啊。”<br> “那，那您下次来我给您准备咖啡好啦，这次您先喝茶好吗？”<br> “行吧。”<br> 李小姐打量着陈可，问：“陈先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吧？”<br> “怎么，不收美元？” 陈可诡笑道：“开个玩笑——”他一指贺飞，“我们俩是同学，同系，同班，也是同事。”<br> “哦——我说呢——”李小姐微笑道：“难怪陈先生看着同贺总一样，也是那么年轻有为，您喜欢什么样户型？我先给您，登记一下好吧。”<br> 贺飞拦道：“暂时先不用——李小姐，他只是，只是刚有个买房计划。”他不想让陈可再岔下去，说：“刚才碰上刘总，他说有点事商量，什么事啊？”<br> “哦，那个嘛——没关系，我先帮陈先生登记一下，咱们再说好了。”<br> “真不用了，李小姐——”贺飞瞪了眼又要开岔的陈可，说：“只是顺道来拿钥匙，我们还急着赶回去，请你稍微快一点，好吗？”<br> 李小姐认真地看了看他俩，略带遗憾地说：“这样子啊——那好吧。”她坐到贺飞对面，又重新呈上微笑说：“刘总要同您商量的事，是这样子——多瑙河二期项目快开盘了，我们想从一期即将入住的客户中，请出五位各具代表性的成功人士，作为多瑙河公寓的形象大使，印在我们的楼书和宣传海报上，类似——这样子——”说着她递给贺飞一张设计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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