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么想让洪流老师多住几天,看他临摹完那幅《捧灵芝玉女图》。尤其是这个时候。可他赶着回家。他说,李淑平没多少时间了,我要最后陪她一程。不然,即使住在宫里,也无法安心作画。临走前他又用一贯的眼神盯住我说,你,我,我们,都要好好生活。你若是看到最后的高扬,就会彻悟,人生多么短暂。<br> 他详细的描述,使我产生了讲述这场葬礼的欲望。不过,仍然是一幅“临摹”作品,并非原创。<br> 也许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要细细“勾勒线条”,要“重彩浓墨”,要“沥粉贴金”,还要“作旧”,像临摹一幅纯阳宫壁画一样,少不了每一道工序。这是我进纯阳宫以后,人生的最大转折。也许,是因为我的中学老师洪流,每天爬在大殿地砖上,临摹那幅《捧灵芝玉女图》的不厌其烦,唤起我对那些元代壁画的热情?也许,我骨子里原本就与这个道观有缘,就钟情这些“木骨泥皮”的传统道释画?或者,从14岁的那个下午,老师用他手中的铅笔,把我的姿势与神态,永远定格在那张16开的图画纸上时,我就冥冥之中,与绘画结下不解之缘?可惜后来我再也没有见过那幅速写,也许老师早把它丢了。你想,那个年代,经历了那么多事情,谁还能保存一张普通的速写?但是,从洪流老师走进纯阳宫博物馆那一刻,我就一反常态,在大殿里频频出进。并对大殿墙壁上那些人物,进发出异乎寻常的爱恋。<br> 说到洪流,我以为我已心如止水,不再是那个初中一年级女生。不再是那个,校文工团最小的女演员。不再是,洪流老师速写中的模特。不再是,在心底深处悄悄盼望他能与妻子吵架离婚的傻女生。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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