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乎消逝了。世界恰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你停下来,瞥见一只蜘蛛嵌在蛛网上。海湾上,一道亮光闪过,强烈的日光清晰地勾勒出天地间的一切,一道道光芒映射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在暴雨后阳光格外明亮的这一天,你才真正认清了自己。这种时刻,即使是一片最不起眼的落叶,也会让你有所省悟。风在松树间嗖嗖作响,世界又回到你眼前,时光的流逝不可逆转。蜘蛛仍然粘在蛛网上,蛛网在风中摇曳。
最后那个早上,他俩恰好都在厨房里,拖着脚步转来转去,不时跟对方错身而过,他们在柜子里抽屉里翻腾着,然后又轮番在水槽边或是冰箱旁忙碌着,有点像梦游似的,她拧开水龙头,手里捧着满把的蓝莓冲洗着,闭上眼睛呼吸扑面而来的清香。
他坐下来看报,搅拌着咖啡。这是他的咖啡,他的杯子。那份报纸倒是两人都能享用,但事实上不用说,报纸是她的。
“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但我想不起来了。”
她对着水龙头在冲洗,似乎心无旁骛。她还从来没有如此专注于这种事情。
“就是这幢房子的事情。就是这事儿。”他说,“我想跟你说说这事儿。”
她注意到水龙头里流出的水似乎不那么透明。刚流出来的水是银亮的、清澈的,接着就变得不透明了。真奇怪呀,多少次了,她在厨房里拧开水龙头,却从未留意过那里边流出来的水,那水一开始是清澈的,然后就变得不透明了,虽说还不至于混浊,也许以前不是这样,也许以前她没注意到,或是记不得了。
她一手捧着一把湿漉漉的蓝莓,另一手伸进橱柜去把装麦片的盒子取了出来,那个棕白相间的盒子,搁到厨案上,这时烤面包机噗的一声响起,她将那按钮重新摁下去,因为需要连续两次才能把面包烤成焦黄色,他在那儿心不在焉地点一下头,表示赞许,因为那是他的吐司,他的黄油,随后,他打开收音机收听气象节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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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部小说只有《白噪音》或《地下世界》的一小半长度,但意境却比两者相加起来更为深远。字里行间交替着恐惧和怜悯、诙谐和渴望,所有这一切注定了《人体艺术家》是一部令人难以忘怀的小说。
——《华盛顿邮报》
这是一部精巧却也宏大的作品,提炼了关于感知和遗失的冥想,是献给2l世纪的读之使人镇定的独特鬼故事。
——《观察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