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句五言,首句点明地点、环境,后三句则句句主、谓、宾俱全。依语法而言,后三句都是完整句子结构,无形中给人某种完美感。从结构态势上看,“摇”、“映”、“带”三个动词犹如天平的支点,成为各句的中心词;其两端各托着一个同类同性词语,质感、力度呈平衡状,形成和谐对称结构。这种和谐因素随时作用于我们的主体感受,使我们明确感觉到这首诗的特别规则的节奏。我们在一种和谐而且规则的节奏中欣赏诗作,就不会失却“整体感”。这个语言表达系统表现的“洛城细雨春色”,气象欣欣,沁人心脾,果然令人“可怜”(可怜兼可爱、深爱、珍爱之义)不已。婀娜飘香一景,霞日异彩一景,雨虹舒展一景,真可谓臭(xiu)、色、象俱全了。诗人小试笔墨,整个细雨春色的迷人之处便点染而出。
《可怜洛城东》中值得特别玩味并给人莫大启示的,应当是“芳树”一句。三、四句独立艺术成分,一状丹霞映衬着白日,一状细雨悬带着轻虹。它们的言语结构符合语言规范,表现的形象符合自然现象的特征,是可谓“语言法与自然法契合一致”。“芳树”句则不然,其语法结构无可非议,可是这一结构的语义与自然法则相悖。按自然之理,应是春风摇动芳树,而不是芳树摇动春风。然而,诗人偏偏推出这“芳树摇春风”的诗境,而且产生了别开生面的艺术效果:新花吐馨的树木欣然摆舞,连春风也随之活跃。以树之情动风之情,好一幅情趣盎然的春意妙图。美感至极,方有可能、有必要如此“极而谬之”,创造特殊的语言表达方式。诗美之追求,往往挣破人类常理的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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