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爱伦·班克斯说着,走进了灰暗破旧的房间,这里是全美机动车辆管理部威斯康辛州分部在麦迪逊市①设立的办公室。“这地方被他们弄得乏味透顶了。”
“就这样的颜色,你能叫它什么呢7泥巴灰?”
爱伦转向为她开门的女人,微笑着说道:“应该不是玛莎·斯图尔特②的系列吧。”
那女人笑着表示同意,然后出了房间。
爱伦一边向更换驾照的队列走去,一边叹气。开始,她忙着盘算这些墙壁有多久没粉刷了,因为她注意到天花板附近有攒下几十年的香烟垢。她所在的那条队列很长.然后她叉发现:半天了,队里只有一个人办完事离去,所以五分多钟了她几乎没往前挪动过。
“我以为早一点来就不会耽搁了。”她嘟囔着。“没那么走运。”在她前面的青年男子居然回应了她的抱怨,她吃了一惊,她向他回以微笑,然后呷了一口旅行马克杯里的咖啡。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又看了腕表,时问一定都错了,她真的只等了八分钟?钟表一定都错乱了。她开始不耐烦地用脚敲地板,随即又喝了一大口咖啡。谢天谢地,我总算有个能保温的马克杯了。
“不好意思,太太。”一个遥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啊?”爱伦急切地转身,只盼着有人叫她转去排一行新队。
…个严厉的女人穿着制服,头发向后拢成馒头状的发髻,正盯着爱伦:“你没看见那标牌么?”
“什么标牌?”说什么破话,要是你说我排错了队,我非尖叫不可。
“那牌上写着‘此处禁止饮食。”
噢,我求你了,爱伦心想,别开玩笑了。“我的咖啡这就喝完了,”她对那狱吏般的女人说,“不用担心。”
“不许在这里喝东西,没有例外。你或者交给我扔掉,或者把它放回车里,然后重新排队。”
“你瞧,”爱伦恳求地说道,“我不想F{排这么久的队。咖啡马上就喝完了,好么?我不就是来换个新驾照么。”
“你排队之前早该注意到那牌子上的字。”狱吏不为所动。爱伦试着对这女人保持友善的态度,如果我每天也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我也会变得有点乖戾的,她这么解释。
四周的人开始嗤笑,张望着她们.爱伦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那女人的最后一句话,不过她也清楚,沉默是无法蒙混过关的。
“你说得没错,我一早该看见牌子,对不起。”爱伦本来要尽力说得像服软一般,可她的话一出口就夹枪带棒的,盖过了温和。
“我一点儿也没觉得您对不起我。马上把杯子放回你的车里。”
她前面的小伙子保证会给她留着位子,爱伦谢过他,朝外面走去,忍不住又对那女人开火道,“您现在给这屋里保险了,不会有咖啡溅到它了。我说您就算再多开一个办事窗口,也要不了你的命吧?”
爱伦戒掉咖啡半个小时后,她排到了前面。现在只剩下了一位体格魁梧的中年妇女和帮她留位子的男青年了。那位妇女严肃又小声地同职员交谈着,爱伦侧耳倾听,想知道又为了什么事情耽搁了。
“哦,”那妇女的怨声传过来,“我就是不知该怎么办,我一直不确定这个事儿。”
“你得自己拿主意,”职员答道。爱伦有点烦躁,有点累,她来回看了看前面的女人和身后长长的队伍。
“你有什么建议?”那妇女又问。
爱伦叹着气问她前面刚认识的朋友:“她遇上什么不得了的难题了?”
“器官捐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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藉由一场夺走挚子性命的水上摩托车事故,作者剖析爱的内在元素,其实包含了私心与冲突,是人们不敢正视的部分。对于悲剧,归因是重要的,能够掌握原因,才能避免悲剧重演,拾回一点安全感。儿子的死是谁的错?起初母亲以为对肇事者的判刑是解脱创痛的必须途径,但最后却选择了宽恕。
如此的宽恕,其意义不止是原谅而已,如果接受“没有人犯错”的事实,无异于接受悲剧的不可控制性,接受人生原来是无法掌控的,那种无助、渺小,悲愤的感觉非常不容易。但只有理解爱究竟是什么之后,才能不再混淆爱与占有。于是母亲能回到湖边,让仅有的儿子尽情嬉戏于另一个儿子灵魂飘散之处,愿意只做那一双远处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永恒纯粹的、数不尽的爱。
一句话读后感:如果死亡就是故事的结局,那么人生就谈不上悲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