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遇到你,就像一滴水遇到一道浪,本想随波逐流,却最终被你席卷
1.金鱼草同香水兰,如此相像却少了芳香
所谓婚礼,就是婚姻给一对新人的下马威。
置身于一场盛大婚礼中的沈醉,再一次坚定了这个想法。当然,这并不是她的婚礼,她只是这场婚礼的男方亲友,或者说——长辈。
坐在主桌的皆是年高德劭、极有身份的人物,沈醉身处其中,怎么看都有些不合时宜。
年纪不过二十六岁的沈醉,容貌虽然不甚出众,身材却很高挑。清眉秀目、乌发白肤,三分笑、七分敬,稳稳地坐在席间,有问即答,绝不多话。间或细致地照料一下身边的长者,娴静得好似一株木本植物。
每逢类似场面,这种微妙的尴尬就是难免的。
常言道:“骡子大、马大值钱,辈分大不值钱。”沈醉深以为然,因为她这辈子栽就栽在这辈分上了。
沈醉出身书香门第,父亲是老教授,母亲是医生。那个年代,早婚早育总是难免的,却不料沈醉的大哥在做了二十几年的独子之后,忽然来了沈醉这么个意外。虽然双亲和兄长在人前对此事都颇有些羞窘,然而心里的惊喜却也是难以掩饰的。可怜的人只有沈醉,仅仅比兄长的儿子大了两岁,却生生长出一辈,还没有长大,就已经被叫老了面皮。
今天这种场面,说起来比以往还要多上几分尴尬。侄儿沈际年纪轻轻就抱得美人归,又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的好亲事,人人称羡自然不在话下。偏偏是她这个做姑姑的,直到现在还小姑独处,如此好的谈资,让众人想不八卦都觉得可惜。
沈醉低头喝茶水,心里默念——忍,百忍可成钢,忍成不锈钢,水泼盐渍皆无妨……
话虽如此,沈醉倒也有几分庆幸。这场婚礼其实只是新娘的回门礼,正式的婚礼已经在男方的家里举办过一次了,这次不过是借着回门再把女方家的亲朋好友招待宴请一回罢了。
不过,虽说只是补请酒席,但是由于女方家在这座城市极有分量,所以一切事宜均按照正式的婚礼规格办理。包下了一座一流的海鲜酒楼,四层,连大厅带包厢,少说也有三百桌,就算只走一半恐怕也不亚于走过一条地狱之路。
虽说伴郎、伴娘护驾,沈醉依然深深地同情着她的侄子和侄媳,并虔诚地为他们祈祷——但愿她可怜的侄子今天能直着走出去,但愿她可怜的侄媳今天还能看到一个完整的老公。
好吧!沈醉心里承认,其实是她不堪各方的殷勤关切,在心里龌龊地兔死狐悲一下而已,诚心真的没有几分。事实上,侄子的境况也不会有那么凄惨,这年头什么都掺假,敬酒走桌用白水代替白酒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心照不宣,一般也不会为难。只是做新人的走断腿、笑酸脸、饿穿胃就一定是免不了的了。
想到这里,沈醉内心平衡了几分,夹了一筷子四喜丸子送进嘴里。
这种平时叫做狮子头的美食,婚宴上就变身成必不可少的四喜丸子。但是不管名字怎么变,这都是沈醉从小到大吃喜酒的时候最期待的一道菜。沈醉并不挑嘴,但是大部分的酒宴都是卖相比味道好,只有这道菜,再怎么难吃也是有限的,不过今天的四喜丸子毕竟是一流的酒店料理出来的,卖相味道皆一流。沈醉吃得很满足地微微眯了眼。
正享受间,忽然手机振动,拿出来一看,侄子的短信,上书三个大写字母——SOS。
沈醉汗颜。
她家侄子虽然年轻,但是极有个性,秉承着沈家男人的传统,有苦有难一肩扛,认准的道走到黑,个性刚硬得很。
她同沈际一路上的都是同一所小学、初中、高中。小时候觉得有人叫自己“姑姑”是件难为情的事情,同学也常常因为这件事情起哄,沈醉于是想尽办法,威胁利诱,想让沈际改口叫她的名字,哪怕只在学校里叫也好。但是沈际小小年纪就有英雄风范,不为任何威胁利诱所动,依然故我地严守伦理辈分,毕恭毕敬地喊她“姑姑”,最后反而是沈醉举白旗投降,顺便练就了一张八级风吹不动的厚脸皮,甚至《神雕侠侣》走红大江南北,周围的人都拿“姑姑”这个称呼开涮的时候,沈醉都不痛不痒。
当人家姑姑二十六年,第一次被侄子求救,沈醉忽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和身边的父母打了招呼,沈醉起身走出包厢。到走廊上拉住一个服务生,正想询问新人在哪里,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一个包厢里传来一阵轰然的喧闹声。沈醉心里有数,十有八九是在那里了。和服务生求证了一下,果然如此。
沈醉走过去,深呼吸,轻轻推开了包厢的门。
酒气同喧闹声一齐扑过来,沈醉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个包厢离主桌不远,所请的应该都是关系亲近的人,沈醉定神看过去,在座的却都是年轻人。不论男女都是光鲜靓丽、面貌出众,个个都带着一种人中龙凤的傲然姿态。
新人和伴郎伴娘站在前面挡着,沈醉看不清全部座上人的表情,但是气氛明显不怀好意。
一时没有人注意到悄无声息进来的沈醉,所以她略微错了角度,安静地观察了一下情况。
伴郎和伴娘都被挤到新人身后干杵着,搭不上半点手,焦点被固定在新郎的身上。气氛热烈到诡异,仿佛一层塑料保鲜膜包裹着炙热的岩浆,只要轻轻一戳就会喷发出来。座上的男女人手一个大红酒杯,男人的倒满白酒,女人的倒满红酒,起哄让新郎给面子挨个喝下去。
沈醉估算了一下,五女六男,差不多是两瓶白酒、一瓶半红酒的分量。且不论沈际之前喝了多少,就算一点也没喝,靠他的酒量,真要把这个“面子”给了,不死也要掉半条命,怪不得他会破天荒地搬她来当救兵。
沈醉的侄媳妇,今天的新娘子贺音并不是个柔弱的大家闺秀,能被沈际认准的女人自然有她的独到之处,必定不仅仅只有家世和外表。沈醉很信任侄子的审美和选择,但是在新娘子娘家的地头上,一贯有条不紊、大方自如的侄媳妇居然有几分尴尬地守在丈夫的身边张不开嘴就有些出乎沈醉的意料了。
不过细细地看过去,沈醉很快就看出了苗头。无他,新娘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这戏码经久不衰,只是轮到自己身边倒还真是件新鲜事。
沈醉的唇边隐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着自家侄子青白的脸色,刚想开口上前解围,忽然,众人中一直沉默寡言、把玩着手中红酒杯子的男人把目光扫了过来。
只一瞬间,沈醉就收敛了笑意,不自觉地挺直了脊背。
虽然一直默不作声,但是这男人毫无疑问是那群人的中心。他一直都在沉默着,并不随着众人起哄,但是其敛于内、形于外的气势却让沈醉清楚地认识到,这人绝非善类,甚至这样的局面分明是在这人的纵容之下才发展起来的。
男人的面目英俊而锐利,简约而金贵的西装罩在男人的身体上,像一层脆弱的纸封,无力地压抑着底下那头蠢蠢欲动的猛兽。
男人的眼神像是暴风雨下翻滚的阴暗海潮,同轻松的表情背道而驰,望向新娘的时候眼角凝结出克制的纹路,暗暗地透射出一丝狰狞。
沈醉本来是置身事外轻松看戏的,但是当那男人的眼神扫射过来的瞬间。沈醉就知道自己错了。那道比《海神号》里名为“野狗”的滔天巨浪更加疯狂的眼神告诉她,今天这个局面,想要善了怕是很难了。
2.魅到极处,谁问男身女身?
苏阑端坐在一片喧哗之中,安静得像一块怒潮之中的礁石,但实际上,一直默不作声的他才是这场飓风的中心。
苏阑的身上不存在虚伪的包装,同锐利而极具侵略性的外表一样,骨子里,他就是一个极其强硬并且冷酷的人。这样的苏阑,三十三年来唯一柔软过的对象就是贺音。宠爱了二十三年,最后却宠爱进了别人的怀抱,这对苏阑来说,不仅仅是一次感情的失败,更是一种羞辱。
所以他放纵今天这样的局面,放纵知晓内情的一群人借着今天这样的场面对贺音的新郎挑衅。从贺音出生到现在,二十三年来,这是第一次,苏阑让她在自己的面前难堪。
这是一种宣告,宣告从此以后,贺音再不是他捧在手心珍爱的那个人,宣告他们多年来的牵绊被完全割裂。同时,这也是他给贺音的最后的宠爱,他可以做得更加残忍,而现在他只是沉默,什么也没做。
贺音是了解苏阑的。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看着苏阑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但是,她并不像外人看到的那样恃宠而骄,相反,她一直如履薄冰。
她看着苏阑的强大、苏阑的锋利、苏阑的冷酷,她依赖着这样的苏阑,同时也畏惧着这样的苏阑。
无疑,苏阑这样的男人是每个女人都无法抗拒的毒药,但是贺音心里清楚,苏阑并不适合她。苏阑对她的宠爱,如同是在宠爱一只华贵的波斯猫,他可以满足她的一切,却容不得她有半点行差踏错。她在他的身边永远只能是一个等待宠爱的公主,然而她自己所选择的男人,却可以让她如女王般骄纵。
贺青深深明白苏阑的骄傲,他的沉默已经是他能给予她的最大慈悲了,所以贺音只能强撑着笑脸依在沈际的身边。她不能同苏阑正面冲突,毕竟是她对不起苏阑在先。当然,贺音也不可能让自己的丈夫冒任何风险,所以她偷偷地用沈际的手机发短信向沈醉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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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oge05
这个小女子,有她可爱生动的一面,让人爱到心坎里去了,她不是圣母,她说她要么就不要,要要就要全部的时候,很小女人,却惹人怜爱;她重视亲情,让人觉得温暖;她聪明,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经营着她的感情生活,平衡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局内,为她觉得累,可也觉得充实,像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追求的一般。为了幸福,我们总得付出什么。她是个浪漫的女人,世间难有,却又像是一个存在在我们身边,随时可以见到的人,那样真实,一个小小的表情,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仿若亲眼所见。当然,这离不开作者的笔力,哈哈,佩服。
——月上
女人之所以喜欢看爱情小说,骨子里应该透着一种“皇帝”男人控。苏阑毫无疑问是一个“皇帝”男人,完美归完美,却少了真实的血肉,所以苏阑的性格上有点小小的缺陷,却让他更加生动逼真,勾起一帮女人萌动的心。所谓的“皇帝”男人控,说到底不过是女人对于自己理想中的男人的一种期望。 可惜现实归现实,完美的“皇帝”男人,但看《非诚勿扰》的苏阑。
——口口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