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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       名 :
著       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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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献来源:
出版时间 :
骗枭
0.00    
图书来源: 浙江图书馆(由图书馆配书)
  • 配送范围:
    全国(除港澳台地区)
  • ISBN:
    9787531334125
  • 作      者:
    冯精志著
  • 出 版 社 :
    春风文艺出版社
  • 出版日期: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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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附庸风雅的学子,寻花问柳的阔少,博学古今的诡诈老者,媚态百生的伶牙村姑,打情骂俏的明妓暗娼,以及形形色色的洋奴买办,构成了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文物市场上一幕幕世相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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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几个江南学子进京后,各取所好,有的沉迷于八大胡同的欢声浪语中,有的搜寻古迹文物。但因为没能如愿以偿,于是乎来到古都开封。附庸风雅的学子,寻花问柳的阔少,博学古今的诡诈老者,媚态百生的伶牙村姑,打情骂俏的明妓暗娼,以及形形色色的洋奴买办,构成了20世纪二三十年代文化市场上一幕幕世相图。
  出人意外的故事情节,峰峦迭起的矛盾冲突,斑驳陆离的古迹文物,鲜为人知的收藏知识,男人与女人剪不断理还乱的缱绻情怀,骗人又为人所骗的曲折经历,不能不让人掩卷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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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书摘
  第一部
  一
  “侬知道这句北俗伐?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再有一句是,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怎么是北俗呢,这话明明是明朝人冯梦龙说的。”
  “什么偷得着不如偷不着的。依我看,什么妻呀妾呀婢呀,都不如娼。阿拉昨夜白相到一个娼中之秀——雏,京师的雏儿!真真原封货,让阿拉破的身子,只索了九个大洋。侬羡煞伐?”
  “侬知道这句北俗伐?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雏勿好耍。阿拉昨夜白相到一个龟婆,龟婆懂伐?北京叫鸨母,苏州叫七十鸟的。半老徐娘,啧啧,风韵犹存。”
  对着吹的两个人俱是初次来北京游玩的江南富家子。粗壮的叫沈知祥,略高的叫王在礼,长了副马面。此刻,正是两人在八大胡同宿娼后,一大早刚回到鲜鱼口客栈内的时候。
  自清道光年间起,北京前门外便成了妓院密集处,其中尤以韩家潭、百顺胡同、石头胡同、小李纱帽胡同、朱家胡同、朱茅胡同、博兴胡同、王广福斜街等八处为甚,到清末便有了八大胡同之称。至民国初年,这八大胡同非但不衰,反而日渐兴隆,像摊脓血一般,招引着当地的以及外埠来京的风流神到这里大把扔钱。
  这两个江南富家子住在前门外鲜鱼口的茂源客栈中。鲜鱼口是条大胡同,出了胡同口是大栅栏,一抹一拐便是八大胡同,无论是买东西还是嫖妓宿娼都方便得很。
  风流了一夜的男人,心里总泛着想跟外人放一放余骚的愿望。两个人都是昨夜里干了事的,一方说给另一方总不带劲。于是,说话间,便时不时地瞟瞟门口,那意思是要说给第三个人听听。在茂源客栈的这个房间里,除了他俩外还住了一个人。他们是同窗,也是一同从南方赴京的。
  北京的这种老客栈多是用松木板隔断的。走廊里咳嗽一声,屋里的能听到痰落地的音儿;屋里的放个屁,走廊里能听到响儿。不大会儿,走廊里便传来了几句对话。
  “卞先生,吃早点回来啦?”这是那个旗人伙计的声音。
  “回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
  “北京的早点比你们南方的怎么样?”
  “烧饼馃子豆腐脑,好吃,好吃。”声音透着腼腆。
  话音刚落,一个青年男子一边彬彬有礼地扭脸向伙计微笑着,一边推门走了进来。
  屋里的两个人一震,屁股在床沿上挪了挪。
  王在礼问道:“梦龙兄,昨天夜里在哪厢过的?”
  “一步也没离开这个房间。”刚进来的人答道。
  他叫卞梦龙,二十岁出头,中等身材,脸上利利爽爽的,一副江南小生的模样,不大的眼睛透着几分总也甩不开的怡然自得,端正的小鼻子似乎表明他活在世上也不会忘记去寻乐子,两片薄而长的嘴唇透着几分文静,只有下巴略显大,有棱有角。只有这个下巴给无忧的面孔增加了几分刁蛮。
  他穿黑色对襟马褂,蓝色长衫,足穿褐色皮鞋,头戴软胎黑色便帽,这种帽子以六瓣合缝,缀檐如筒,俗称瓜皮帽或“小帽子”。它始创于明洪武年间,取六合一统之意,清代因之。他戴的这顶,帽顶有一个珊瑚结子,比那些用红色丝线编成结子的高了一等;帽缘正中用一块磨成四方形的翡翠做帽准,又比那些用岫玉做帽准的名贵一些。
  他摘下帽子,用手拢拢从中间整整齐齐分开的头发,把软帽细心折之,藏于衣袋中,从枕下抽出一本书,坐在床沿上看起来。
  沈知祥搭讪道:“卞兄看的是何书?”
  “明末人刘侗、于奕正二人合著的《帝京景物略》,”他温文尔雅地答道,“书中记述的是明朝末年北京的山川园林、名胜古迹,以至风习节气、花鸟鱼虫。”
  “可有京师的八大胡同?”沈知祥想引到自己要谈的题目上。
  卞梦龙垂下眼皮,不做回答,继续看书。
  “侬真真傻瓜。”王在礼走过来,“来到北京,守着八大胡同还读啥书,还压个啥冷铺板?不如随阿拉到那厢去拥香衾玉。侬同意伐?”
  沈知祥忙接过话:“京师的雏儿……”
  卞梦龙轻咳一声,斜过去一眼,对着书本朗朗读出了声:“城隍庙市,月朔望,念五日,东弼教坊,西逮庙墀庑,列肆三里。图籍之曰古今,彝鼎之曰商周,匜镜之曰秦汉,书画之曰唐宋,珠宝、象、玉、珍错、绫锦之曰滇、粤、闽、楚、吴、越者集。”
  “侬读的是什么?”王在礼问道。
  “这里描述的是将近三百年前北京城隍庙上的古董买卖,列肆三里,可真够繁盛的。”卞梦龙答道。
  “侬读这干啥?”
  他微微一笑,接着读道:“夫我列圣,物异弗贵,器奇弗作,然而物力蕴藉,匠作质良,古未有,后不磨,当代已稀重购。”
  两个人越发不解,面面相觑。
  卞梦龙把书本合上,抬头看着二人说道:“这上说的是我国古代艺匠之作,在明朝末年的古董市上已很珍稀。”
  “侬是想在京师搞几件古董伐?”王在礼问道。
  “且算走火入魔吧。”他款款说道,“你们二位尽可以去八大胡同嫖妓,但我不会去。也不想知道你们在那里胡来时如何快活。奉劝诸位一句,吴越女子娇娃胜于京师,何苦在此眠花宿柳?以我之见,北京乃文化古城,帝王之地,既有幸来之,不妨弄一两件古董回去,亦不虚此行。特别是我们搞美术的,一生中如若能拥有一两件古代艺术品传世,亦不负后世子孙。”
  他世居江南无锡,祖辈经商,到其父这一辈,家底已颇丰。他生于清光绪二十年甲午,即或说,在卞家喜庆得子时,正值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战争以清廷失败告终。战败后,举国一片沮丧。不少工商业者深深感到,日本这个东洋弹丸小国之所以能打赢大而孱弱的中国,实际上,是仰仗于比中国更早地采纳了西方文化及西方技艺。卞家的当家人便作如是想,因而便有意栽培其子多接触些西洋文化。这本来是为日后子承父业着眼的,不想这小子自幼便迷上了丹青,而且一发不可收拾,并专攻国画中的肖像画,这在当时的中国称为“写照”、“传神”、“写真”等。
  江南一带,西方文化传入较早,西画也有一定的传播。其父见他对画入迷,压根不像是要继承家业经商的样子,便不再勉强,而是有意让他接触些西画。光绪二十六年庚子,他入当地私塾附读,光绪三十一年入无锡公立小学,两年后考入无锡公立中学。在中学期间,他居然学了些英文,接触到了一点简单的英国文学作品。辛亥革命爆发这年,他中学毕业。大清江山将倾,其父认为传统国学已不能与西学对阵,就让他去报考位于浙江杭州的华艺美术学校,原因不是别的,而是那所学校中有一个西洋画班。他考上了,也学得很刻苦,很快成了班里的佼佼者。三年之后,也就是一九一五年初,他从美术学校毕业。紧张了几年,想松弛一下,加之久住明山秀水的江南,很想追求色彩上的苍茫和风格上的雄浑,春节之后,便约了家住苏州的两个华艺美术学校的同班同学一同北上赴京。其名目是写生。
  一路上画了不少,初到北京,正阳门、古城墙、太液池、白塔山也曾让他们激动了一阵子。但最初的热乎头过去后,他们的兴趣逐渐转移了。那两个画累了,便迷上了八大胡同里的女人,而卞梦龙却迷上了北京的古董。
  古董是“骨董”、“伐董”、“汩董”的俗称。因为它不当吃不当喝,是用来玩的,所以又叫古玩。北京的古董贸易行业的形成晚于开封,但最晚也在明朝中叶前已具规模。《帝京景物略》中“城隍庙市”篇记云“列肆三里”,这种铺子拉了三里地长,可见买卖是很大的。自明之后,京师的古董贸易历久不衰,渐渐集中到了琉璃厂一带。隆福寺、鼓楼也有一些。到清末,光叫得上名的古玩铺就有一百二三十家,如果算上古画字帖铺那就更多了。
  两个同窗去了八大胡同,卞梦龙到前门的鲜鱼口,他往西溜达,走了两三里地便进了琉璃厂古玩街。这条街上,一个铺子挨一个铺子,密密匝匝。不管大店小店,俱是窗明几净,洁无纤尘,而且多是白发老者当柜。在汲石阁这类店中,光可鉴人的紫檀多宝格上摆满了一般人叫不出名的玩意儿,铜的、瓷的、漆的、木的、竹的,尤其是大小不一的花瓶,叫人颇为动心。他几度想买花瓶带回去,但都犹豫了,原因很简单,京师的人滑,摆在明面上的不可能有真东西。另外,北京的工艺品制作工艺相当精湛,反映到瓷器上则是做旧水准相当高,难辨真伪。
  此番,他是有意当着两个同窗的面读《帝京景物略》的。这两位家底都比他殷实,他需要先垫个话,过几日一旦看上什么要买,钱不凑手时,还需向这二位借一些。
  王在礼听了他的话颇不以为然,高声说:“侬终日里昏头昏脑,原来是想搞古玩。这有何难。阿拉在八大胡同,见到妓女房间里都摆着这些东西,有的还摆着明朝的宣德炉。侬要稀罕,阿拉与相好的妓女通融通融,给侬抱一个回来就是了。想要伐?宣德炉。”
  卞梦龙微笑着摇摇头,说:“不要。”
  “为什么?”王在礼颇不解。
  “能让你见到的宣德炉全是假的。”他说着翻了两页书,指着说,“《帝京景物略》里说了,器首宣庙之铜,宣庙炉其首。炉之制有辨焉,色有辨焉,款有辨焉,听到没有?辨识这宣德炉可大有讲究呢。”
  王在礼伐了伐眼,“什么叫色有辨焉,款有辨焉?”
  卞梦龙把书本合上,“从头说起吧。明宣德年间,明宣宗因郊庙用彝鼎不合古式,命工部尚书采《博古图》军书及内府所藏秦汉以来炉、鼎、彝格式,让各窑更铸。共铸冶千余件,以供宫廷及寺观之用。后逐渐散失民间,民间仿造者颇多,几可以假乱真。现到处说宣德炉,到处卖宣德炉,我们对古董又不在行,谁知道会不会买来假货?现只知其炉款识自一字至十六字不等,常见的有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扁方隶书,阴印阳文,有粟亮、茄皮、棠梨、褐色、藏经纸等色,以藏经纸色为第一,这些均可仿造,贸然买来,这不是白扔了钱,又贻笑大方。”
  “伪造的可以乱真?”王在礼问。
  卞梦龙说:“仅宣德之后的同一朝代,伪造宣德炉者便大有人在。有旧炉伪款者,有用宣铜别器改铸者。光伪造这种炉子,就分了南铸、北铸和苏铸。还有一种是真炉真款而钉嵌者。为什么真宣德炉和真款识还要去伪造呢?原来当年有的炉子铸成后没经监造者批准铸款,它们流传了下来。有的人取下别的宣铜器的大明宣德年制的款,钉嵌到这种炉子上,以冒充宣德炉。这种真炉真款,几乎是无法辨伪的。”
  沈知祥在沉吟间说:“我在八大胡同也听说北京已无真炉。宣德炉多藏宫中,明末李闯王率军攻占北京,打入宫中,将宣德炉尽行取去。待吴三桂邀清军击溃李闯王,李军仓皇弃京南走,与清军辗转时,所携宣德炉渐渐散入民间。如若有心在河南民间摸寻,当可购得真品。”
  说话间,一个念头在卞梦龙心中闪过:离京返杭州时,何不在河南停上数日,到民间寻访一下?
  这日过去,这三个人在京又流连了数日,宣德炉不敢求购,卞梦龙就动了瓷器的心思,手痒难禁。这日,他穿过杨柳斜街,又来到琉璃厂一家他已光顾数次的古玩铺。
  一进门,掌柜的看见他便说:“来了这么些日,今儿给您瞧见真玩意儿吧。”说着从柜台下抱出了一个一尺多高的青花瓶,其上有几朵棕色的花,说这是宋代汝窑的东西,原珍藏于宫中,八国联军火烧圆明园时抱出来了。一个英国士兵觉得它太大,难带回国,便卖到了琉璃厂来。那老者说:“那洋鬼子不识货,光知道抱金夺银,不知道这宋代汝窑才是咱中国的真东西。结果给他五十两银子他就搁这儿了。这货古店里押的年头不算少了。我怕卖给不识货的糟蹋了东西,所以一直没敢往外拿。这么着吧,我看你是真想买玩意儿的,得,您给二百大洋把它抱走吧。”
  卞梦龙闻言喜出望外。他知道古瓷界的行话是“柴、汝、哥、官、定”。“柴”即后周时定都开封的世京柴荣的所谓“柴窑”。周世京柴荣建窑后,要求烧出来的成品“取去天青云破处,这般颜色做将来”。后来果真烧出了色如雨后青天、釉亮如镜、质薄如纸、声清如磬、纹细如丝的瓷器。由于年头久远,“柴窑”的制成品在那时已基本上见不着了,偶尔能见到一件也是珍稀无比的。宋朝仿后周显德时的“柴窑”,在河南汝州建窑,烧成的瓷,色釉既有“雨过天晴”又有蛋白,屑玛瑙入釉中,茧厚如堆脂。写《红楼梦》的曹雪芹深知“汝”是好玩意儿,在其笔下,专门提到贾政房中“几上摆着汝窑美人觚”。“哥”亦宋瓷窑名,窑址在浙江龙泉。其瓷胎细质白,略带灰色,有冰裂纹。釉色以青为主,有翠青、粉青、灰青、米色、浅青近白者等。所谓“官”即官窑,宋代与明代俱有,其中尤精者称为“御窑”。“定”即宋代河北定州窑所烧的传世瓷器,以宋徽宗政和、宣和年间制造的最好。定窑瓷质薄有光,有素凸花、划花、印花等。至宋室南迁,定州窑沦陷,南宋便在江西景德镇按定窑烧法烧瓷,其器世称“南定”。“南定”胎轻体薄,釉也是白玻璃釉,只透明处略泛豆绿色。这一家要卖的就是汝窑花瓶,在古瓷中排行老二,也算件不易寻到的真品。
  他掉头便向鲜鱼口客栈取钱去了。回到客房,两个同窗正躺在床上谈天,见他匆匆跑入,便问缘由,待听他说完,王在礼来了情绪,破例地要随他一同去琉璃厂。
  一到那家古玩铺,王在礼便嚷嚷上了:“钱已取来,把那件真玩意儿拿出来给阿拉白相白相。”但待掌柜的抱出来,他只是大面儿上扫了它一眼,二话不说,拉着卞梦龙的袖口又出了店,只留下掌柜干抱着个大花瓶发傻。
  卞梦龙被糊里糊涂地拉到街上,还没待张口,王在礼又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回走。“你把我往哪儿拽?”他一甩袖子挣出来。王在礼笑嘻嘻地说:“到八大胡同去。”“我是来买古花瓶来的,不去那种地方。”“去请教一个行家。”“谁?”
  “红灯笼妓院的鸨母。鸨母很懂伐?苏州叫七十鸟的。”卞梦龙火了,“我是要买汝窑,谁跟你那个什么七十鸟玩床上的功夫!”王在礼却不恼,依旧笑嘻嘻地说:“要说功夫,侬差得远。跟阿拉走吧。到地方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卞梦龙无奈,只好跟着他一路走去。
  他们三拐两绕,来到小李纱帽胡同。只见一座红门,门楣上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王在礼冲他龇出犬齿嘻地一乐,接着照他背上一掌,把他推进门。
  进门就是间不大的屋子。屋子西墙供着观音大士画像,画下一张八仙桌,桌上燃着香,香炉边上放着一盘点心。一个老女人从桌旁的椅子上站起,招呼了一声:“二位来啦。这位看着脸生的要找哪位姑娘呀!”
  卞梦龙这才明白自己是进了一家妓院。他愠怒地扫了王在礼一眼,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来找姑娘的,是这位仁兄生把我拽来的。”
  “嚯,敢情这位还是童男子。”老女人讥讽地白了他一眼,转向王在礼,“又是来找当家的?进去吧。”
  王在礼朝她点点头,拉上卞梦龙,熟门熟路地出了这屋,进了另一屋。一个脸上涂着厚厚白粉的半老徐娘迎上来,刚要搭话,王在礼把她推开,指着桌上放着的一个花瓶对卞梦龙说:
  “侬瞧瞧,龟婆屋里放的这件才叫汝窑呢。”
  卞梦龙这才明白叫他干什么来了。他走过去,俯下身看看这只花瓶,但是瓶上无他物,只一丛兰草,简单挺拔,三两笔而已,构图苍然,造型古朴,格调极高雅。看了这个花瓶,心里知道琉璃厂那件肯定是赝品了,不由轻叹了一声。
  这工夫,王在礼已把来意向那半老徐娘谈了。半老女人听毕干笑了几声,脸上直掉粉渣子。
  “这么好的东西从哪儿搞的?”卞梦龙蔫巴巴地问。
  “想知道?”半老女人眼中噙着笑,脆生生地吐了两个字,“河南!”
  “噢?”卞梦龙心中一沉。
  “除了那儿,别地儿见不着这么好的真东西。”女人亲昵地拍拍他的背,斜着瞟了他两眼,软咳一声,说道,“刚才我听这位马脸先生说,这位小兄弟要去琉璃厂买汝瓷。依你老姐姐我之见——别他妈挨那份儿蒙了!按说,北京的年头不他妈算短,又尽是皇上住的地方,应该有些真玩意儿的。但话又说回来了,辽金时无物,那些骑骆驼的主儿哪儿认汉家的玩意儿呀,况且他们自己又不会收拾。得,啥也没留下来。明清的玩意儿年头太近,不值得劳那份神。皇宫里是有东西,洋毛子抱出来不少,太监们也盗出来不少,但皇上收藏过的东西还能轮上琉璃厂卖?一露脸就让懂行的取去猫起来了。说了归齐,找古玩,下河南。河南中原古地,古坟里的东西海了去啦,民间收藏也多。宋瓷柴、汝、官全在河南,到他妈琉璃厂找什么劲儿?有心玩真东西,嘿!听老姐们儿一句,直扑发祥地河南,尤其是后周和大宋的国都老汴梁一带。没准儿就能弄来,呵,真玩意儿!”
  想不到这个龟婆还知道这么多,于是,卞梦龙一行三人转天便退了鲜鱼口的房间,到前门上了火车。两天之后,他们进了开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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